第52章 清塵山迷(2 / 3)

“這位爺,山下簡陋,就這一匹馬了,還是前些日子一個客人付不起房錢,抵押在這裏的。”收著銀子,掌櫃的為難的開口,“附近實在是找不到馬了。”

“算了。”接過韁繩,將馬牽了出來,看著依舊站在一旁發愣的沐顏,軒轅冷縱身躍上了馬背,對著沐顏伸過手來。

錯愕的看著眼前的大手,沐顏抬起目光疑惑不解的看著馬背上的軒轅冷,他要做什麼?

“手伸過來。”寒聲的開口,軒轅冷看了一眼天色冷聲的催促,在沐顏將手放入他掌心後,隨即一個用力,將她拉上了馬背,韁繩隨即揚起,塊馬急弛的向著城裏狂奔而去。

因為下山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所以軒轅冷馬趕的極快,冷列的風就這樣刮在了臉上,隱隱的割著皮膚。

本能的沐顏因為冷而瑟縮起身子,卻不想碰到了身後半擁的著他的軒轅冷,隨即再一次的挺直了腰,任由冷風吹拂在臉上身上。

急弛著,感覺到身前人的僵硬,馬背上軒轅冷一手鬆開了韁繩,快速的撂起厚實的披風動作迅速的將身前挺力的人拉回了披風下裹好。

突然的溫暖下,沐顏一怔,隨即掙紮的扭動著身子,他怎麼能將她按壓在他的懷抱裏,這樣的姿勢太過與親昵。

“別動。”沉聲丟下話,軒轅冷手臂微微的用力,將沐顏按坐在懷抱裏,韁繩再一次的揚起,馬匹吃痛著,撒開蹄子向著遠處狂奔著。

藥鋪,軒轅冷等候在一旁,卻見沐顏快速的在宣紙上寫著藥方,一一點好藥鋪抓的藥,那神情專注而認真,不見往日的懶散和隨意。

“這幾味藥沒有,不知道可有其它藥鋪有的賣?”付了銀子,沐顏指著不曾買到的幾幅藥,問著一旁的掌櫃的。

“姑娘,你去東街邊的和中堂,他們藥材齊全。”

“爺,我們去東街。”微笑的致謝,沐顏看向一旁等候的軒轅冷開口,其實他的多時候卻都是沉默少言的,惟獨在麵對無塵時卻露出那樣溫柔而體貼的神情。

直到日落時分,將大大小小的藥材包裹好,沐顏看著唯一的一味藥,低喃的開口,“就差這一味了,掌櫃的說剛剛賣完了,不過聽掌櫃的說這藥清塵山的西麵有個山穀,那裏正好有這味藥,我們自己去采來就行了。”

“走吧。”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就這樣照在她的身上,柔和的麵容在陽光下展露著飛揚的笑容,軒轅冷微微的一怔,率先向著馬匹走了過去。

暗處,一雙眼陰冷的注視著離開的身影,好幾天了,原以為根本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卻不曾想早藥鋪裏遇見,隻是他們買這麼多藥做什麼?

不再多想,陰冷的視線收了回來,角落裏一記暗號放了出去,隨後鬼祟的身影繼續遠遠的盯著走在陽光下的兩個身影。

奔波了一天,沐顏將藥收拾妥當後,早早的就上床睡了,明天一大早還要去西邊的山穀裏采藥,吹滅了蠟燭,沐顏閉上眼,片刻後就陷入了夢香。

竹林後的屋子裏,“回去吧,奔波一天了,明天還要早起。”無塵輕聲的開口,看著一旁的軒轅冷目光平靜而柔和。

“希望她可以醫治好你的腿。”軒轅冷沉聲的開口,她連那細微的毒都可以發覺,也一眼看出她腿疾的原因,希望她的醫術可以醫治好雅悠的腿,不讓她早遭受一點的痛苦。

“穆姑娘和傳言裏很不一樣,真的是她派人害的我嗎?”合上經書,猶豫片刻後,無塵終於問出了心頭的疑惑。

“她?”軒轅冷站起身來,麵色複雜的閃了閃,曾經他也認為她十惡不赦,心腸毒辣,可這兩個多月的日子後,他卻不自覺的發現了她的異樣。

目光閃了閃,看著他忽然的沉默,無塵輕輕的開口,“看來不止是我,連你也感覺出她的異樣了,冷,我們的緣分已經盡了,好好珍惜穆姑娘,她終究是你的王妃。”

“不。”抗拒的開口,軒轅冷搖了搖頭,轉身看向一旁的雅悠,“雖然我不再那樣的恨她,可她對我而言卻也隻是一個掛名的妻子。”

注視著軒轅冷剛硬的五官,無塵輕笑著搖頭,“隨著自己的心走,不要讓先入為主的看法迷惑了自己。”

出了竹林,向著自己的廂房走去,回想著雅悠剛剛的話,軒轅冷思緒波動著,回望了一眼東邊沐顏的屋子,暗黑的夜色在冷峻的臉上勾勒出複雜的神情。

與她,他的恨意在減退,可對她終究是什麼樣的態度,亂了,一切似乎都有些的紊亂,不再多想,歎息一聲,軒轅冷徑自的向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竹林裏,又抄了半個時辰的經書這才熄滅了燭火,回到了床上閉眼睡下了,四周安靜的隻聽見風吹過竹林的沙沙的聲音。

許久之後,冷風吹拂過,帶來大片的雲翳掩蓋住了慘白的月光,就在這一片黑暗之下,忽然一個身影快速的從竹林深處躍身而出,黑色的身影警覺的掃過四周,向著竹林後的屋子快速的行去。

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撥開了門,黑色的身影動作迅速的閃進了屋子裏,向著裏屋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黑色布巾之下隻餘下一雙眼,森冷無情,冷厲裏透露著血腥的冷酷與凶殘,慢慢的移動著步子,靠近了床邊的人,內力深厚下,即使在一片漆黑的夜色裏,卻依舊將睡熟的人麵容看的清楚,那傷疤糾結的麵容讓黑衣人一驚,猙獰的樣子讓他竟也忍不住的退了幾步。

穩住了心神,再一次的看著眼前毀掉的麵容,黑衣人疑惑的思慮著,這會是誰?能讓司徒絕如此掛念,甚至親自下山買藥的女子,身份必定不簡單,可出現在軒轅冷一生裏的女子,隻有鄭雅悠一人,難道她沒有死?

黑衣人猛的一驚,再一次的打量著床上傷痕遍布的臉,可惜交錯在一起的傷痕讓他竟也看不出她原來的樣子,燒毀的太嚴重。

打量片刻後,黑衣人開始在屋子裏尋找著,看看是否能找到什麼可以證明她身份的東西,片刻後,在一大堆的畫卷裏,黑衣人注視著手中的一卷。

竹林深深下,一方涼亭,而亭中一白衣女子正在撫琴,畫卷上附上了一首詩,字跡蒼穹而:竹林深深深幾許,七弦清音引客來,衣袂飄搖玉顏嬌,宛若仙子乘風來。而那落款處正是她要尋找的自己和名字。

果真是她?黑衣人森冷的笑著,看著睡熟的人,快速的將手伸進了衣服裏,掏出一個瓷瓶,眼中冷光閃爍,迅速的抬手點住床上人的昏睡穴,隨後將瓶中的藥水倒進了昏厥人的口中,黑色的身影再一次的飄然離去。

第二日,從睡夢裏醒過來,無塵甩了甩頭,昨夜似乎夢很多,前塵往事一一的在夢裏回放了一遍。

自從到了清塵山修行後,她已經很少再夢到以前的事情了,看來冷和穆姑娘的到來讓她平靜的心緒再一次的波動著,看來她終究還沒有能做到靜心無塵。

下山的路口。

“臉色不太好,昨夜不曾睡好?”看著臉色微微疲倦的無塵,軒轅冷關切的開口,溫柔的目光裏有著可以感知的溫情暖暖。

“沒事,你和穆姑娘小心一點。”無塵搖了搖頭,感激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穆言,“勞煩穆姑娘了。”

對於她的溫和,沐顏暗暗歎息一聲,如果不是這副身子的主人,她和軒轅冷應該是般配的一對,看軒轅冷對她的態度便知道了。

“應該的。”回了一句,沐顏頷首向著西麵的山穀走了去,而軒轅冷再三叮囑了無塵休息後,也跟隨著沐顏的身影向著路上走去。

初冬的山穀裏比外麵的天氣要寒冷的多,霜花凍結在枯黃的野草上,腳下的土地也是硬實硬實的,踩在上麵紮著鞋底。

幸好藥鋪的掌櫃的說缺的這味藥不難采,否則著一片陌生的山穀下,沐顏還不真不確信自己一時半會就能找的到。

蹲在地上,扒開被霜凍的野草,沐顏神情專注的找尋著那伏在野草根旁的藥草,白皙的手在一遍一遍的動作下,漸漸被凍的通紅,手背上血脈也清晰可見。

可蹲在地上的沐顏卻如同沒有感覺到寒冷一般,仔細的搜索著每一片土地,不消片刻的時間卻已經找到了好幾株藥草。

陽光漸漸的濃烈起來,照亮了四周,軒轅冷幫不上忙,隻能站在一旁等候著,看著她那專注的神情,再一次的感覺著她和傳言裏的不一樣。

直到正午過了,日頭漸漸的偏西,沐顏終於挖夠了藥草,回頭看向一直跟在一旁的軒轅冷,璀璨一笑:“好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笑著站起身來,可因為蹲了一下午,沐顏剛站起的身子卻一個踉蹌,瞬間一雙手快速的扶住她的手,也在同時感覺到她冰冷刺骨的雙手上那駭人的冰冷。

冰冷的手在他的溫暖的掌心包裹下,沐顏有著片刻的恍神,當初她在山上采藥,每一次手凍的冰冷,師哥總會皺眉看著她,卻在瞬間從他溫暖的手包裹住她冰冷的手。

回過神,沐顏猛的抽回手,指著不遠處的溪流,“爺,手髒了,我去洗洗,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轉過身,沐顏寂寥的向著山泉邊走了過去,為什麼這麼久了,她卻總是無時無刻的想起師哥,不是要忘記了嗎?為什麼卻還是這樣深沉的刻進了心頭,忘不了,隻能讓胸口的傷疤永遠的疼痛著。

蹲在泉水邊,沐顏微微的失神著,直到清澈的泉水映出一個黑色的身影,銀亮的長劍冰冷的反射著白亮的光線。

“啊!”猛的一驚,沐顏驚呼著,動作迅速的站到一邊,和拿劍的黑衣人對望著,而不遠處,聽到她的驚呼聲,軒轅冷轉過身來,遠處的驚險的一幕駭然的出現在視線裏。

“蹲下身!”冷聲的大喝著,軒轅冷一腳踢起一旁的石頭,強大的內力下,拳頭的的石塊迅速的飛向黑衣人舉起的長劍。

而沐顏也聽從著他的喊聲,迅速的蹲下身子,腳下故意的一了踉蹌,成功的從小山坡上滾了下來,也不著痕跡的躲避開眼前凶險的一幕。

說時遲,那時快,軒轅冷在石頭擊中長劍的瞬間,人卻已經閃身躍了過來,動作犀利的和山坡上的黑衣人展開了激烈的攻擊。

刀光劍影,明亮的陽光下,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四周沙石飛走,雖然是赤手空拳,可強大的內力讓軒轅冷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必殺的冷厲。

身影瞬間一個側移,軒轅冷一掌擊在黑衣人的胸口上,一手動作淩厲的奪下黑衣人手中的長劍,手腕一動,劍鋒回轉,隻是片刻的功夫,軒轅冷一手執劍架在黑衣人脖子上,寒聲道:“說,什麼人派你來的。”

不曾想到手中的劍就這樣被奪了,黑衣人微微的一愣,忽然身子一個晃動,一記暗器幽藍的從林子深處飛射而出,直中黑衣人的後胸,刹那間,剛剛站起的身子的猛的跌在了地上,背後的傷口處汩汩的流淌著烏黑的血跡。

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山坡上倒下的身子,沐顏顧不得拍著衣服上的塵土,向著軒轅冷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檢查著傷口,“已經死了。”

軒轅冷目光悠遠的看著樹林深處,到底是什麼人?這一路上,先是在客棧有人向阿絕射毒針,爾後她又被湖州知府囚禁。

到如今,在深山裏,他們再一次的被黑衣人襲擊,一切真的隻是穆忠天所為?又或者還有什麼人在暗處監視著他們的舉動?

“走吧,我們先回庵堂去。”一切都是複雜中,軒轅冷沉聲的開口,一低頭才發覺剛剛滾落下去的時候,沐顏在粗糙的山路上有多麼的狼狽。

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沐顏不在意的一笑,搖了搖手,“我沒事。”

“手上的傷口要上藥,否則冬天不容易好。”說是沒事,可她的掌心卻被山路上的荊棘和碎石蹭破了皮。

“回去我處理一下就好了。”沐顏點了點頭,跟在軒轅冷身後,可惜剛邁開步子,卻發現腳踝處一陣鑽心的刺痛,看來剛剛滾下來的時候被扭傷,畢竟那時候她一來不能出手對付黑衣人,二來要不著痕跡的躲避開危險,所以情急之下滾落山坡的時候也沒顧的上防護。

走了一小段路後,軒轅冷發覺背後的腳步越來越遠,定住身子,回過頭,卻發現沐顏落後了好一段距離,纖瘦的身子正一跛一跛的艱難的走著,探詢的視線落在她邁的吃力的腳上,她扭傷了腳!

隱忍著痛,沐顏一手擦著汗,臉色蒼白的拖著痛腳走動著,忽然感覺眼前一片黑影壓了過來,錯愕的一抬頭卻對上軒轅冷陰寒的麵容,“爺?”

“我背你回去。”冷冷的丟下話,軒轅冷將手中裝著藥草的籃子遞到了沐顏的手裏,隨後背對著她轉過身來,高大的身子微微的彎曲。

“什麼?”錯愕的看著半蹲的軒轅冷,沐顏錯愕的甩了甩頭,他要背她回去?

“快一點!”半晌沒有動靜,軒轅冷寒聲催促,冰冷的語氣裏似乎有著不耐煩。

腳實在很痛,可她還可以忍受,卻無法忤逆軒轅冷的命令,誰讓他是王爺,而她隻是個跟出來的小丫鬟,認命的努努嘴,沐顏趴在軒轅冷的背手,提著籃子的手也從他脖子前繞了過去。

再次的邁開腳步,軒轅冷隻感覺背上的人輕的如同沒有似的,她到底每天有沒有吃飯,疑惑著,再一次的向著庵堂的方向走了回去。

直到聽見了庵堂裏的鍾聲,軒轅冷猛的驚醒,他竟然忘記了雅悠的安全,顧不得許多,身子一驚,軒轅冷迅速的放下背上的沐顏,“你自己走回來。”

顧不得她的安全,一個縱身軒轅冷快速的向著庵堂後的竹林快速的行去,他太大意了,竟然沒有想起雅悠可能再一次的遭受到傷害。

看著一瞬間就消失的人影,沐顏拎著籃子,拖著腫的不能動的腳,一步一步艱難的向著庵堂走去,擔憂的目光看了一眼遠處,耳邊鍾聲緩緩傳過來,既然有鍾聲,應該沒有出事。

“施主,我來幫你。”門口正打掃的慧覺看著一跛一跛而來的沐顏,快速的放下掃帚迎了過去,接過她手裏的籃子,擔憂的看著臉色蒼白,大滴大滴落著冷汗的沐顏,“施主,剩下的交給慧覺吧,你快去休息。”

“不用,這些你不會。”輕笑著搖頭,隱忍著腳上火辣辣的痛,沐顏半依靠在慧覺身上,“慧覺師傅,麻煩你幫我生火就可以了,這藥要立刻炒幹,否則藥性就消失了。”

竹林裏,看著輕聲敲著木魚的無塵,軒轅冷剛剛緊繃的心弦終於放了下來,幸好她沒有出任何的意外,否則他縱然一死也不能原諒自己的大意。

不曾打擾清修的無塵,軒轅轉身向著自己的廂房走了去,提起筆迅速的在紙上書寫著,片刻後,一隻雪白的羽鴿從幽靜的庵堂裏飛上了湛藍的天際。

洗淨,剁碎,烘幹,直到忙到了夜色降臨,沐顏依舊在廚房裏忙碌著,專注著處理著手中的藥草。

向著廚房裏走了過去,司徒絕依靠在門邊,笑望著正在桌子前忙碌的身影,在她起身走動的瞬間,笑容一怔,才發覺她一身的狼狽,全身髒兮兮的不說,根本就一隻腳在跳著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