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一旁櫃子頂上的藥杵,沐顏扶住櫃子,搖晃的爬上了一旁的凳子,踮起腳要拿櫃子頂上的藥杵。
可惜一腳腫的厲害,身子一個搖晃,沐顏啊的一聲慘叫起來,纖瘦的身影瞬間向著一旁倒了去。
”你在搞什麼?腳怎麼了?”白色的身影一閃,司徒絕快速的接過倒下來的纖瘦身影,剛剛笑容遍布的臉上此刻多了份深沉,難道軒轅又刁難她了?
沒有預期的疼痛,沐顏茫然的睜開眼,對上司徒絕冰冷冷的目光,瞬間鬆了一口氣,掙紮的從他身上滑了下來,指著櫃子頂上的藥杵,“正好,幫我拿下來。”
“你腳怎麼了?”輕輕一跳,司徒絕將她搖的東西拿了過來,視線依舊落在她的腿上,短短幾日,她怎麼就弄的這樣的狼狽?
“沒事,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扭了一下。”沐顏單腳跳回了桌邊,將烘幹的藥放進了藥杵裏,一下接著一下的搗碎,回頭疑惑的看向司徒絕,“你怎麼來了?”
從山坡上滾了下來,難怪她全身髒亂不堪,腳是扭傷了,那就不是軒轅刁難的,等等,司徒絕一怔,再次看向一旁的沐顏,她身上衣服沒有換,這麼說她根本沒有處理腳上的傷口。
聽著耳邊一聲接著一聲的搗藥聲,司徒絕隻感覺心緒煩躁的,一把奪過她手裏當然藥罐,冷聲道:“你不知道先處理了自己身上的傷,然後再搗藥嗎?”
“反正也不急在著一時了,再過一會就好了。”被他突然而來的怒氣嚇了一跳,沐顏困惑的開口,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反正都已經腫了,晚這一會也沒多大的用處。
看著沐顏那無所謂的態度,司徒絕再一次的感覺到她簡直有將他氣死的本質,重重的將藥罐放在一旁,一把拍開她伸過來的手,司徒絕忽然一個傾身,橫腰將她直接抱了起來,怒聲吼道:“先給我回去上藥,否則我就把這勞什子的藥給倒了。”
“司徒絕,你發什麼瘋啊,快放我下來。”正是晚飯時候,經過飯堂的一眾尼姑錯愕的看著被抱起的沐顏。
“小師傅,她的廂房在哪邊。”不理會她的掙紮,司徒絕手上加重了些力道,將她抱的更緊了些,向著一旁的小尼姑問道,看著她指的東邊,徑自的抱著沐顏走了過去,忽然回頭道:“小師傅,麻煩你幫我燒盆熱水送過來。”
動作粗魯的踢開門,將抗議的沐顏直接丟在了床上,司徒絕挫敗的瞪著眼,蹲下身子,快速的脫下她的鞋子。
“別動!”語氣不善的開口,抬眸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會照顧自己的沐顏,司徒絕脫下她的襪子,白皙的腳踝處卻早已經紅腫成一片,扭成這樣,她居然還那裏那裏搗藥!
“啊,痛痛痛,司徒絕你別用手碰啊。”他的手指按上了扭傷處,沐顏痛的直縮腳,可惜他一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玉足,讓她根本不能退後半分。
“現在知道痛,當初扭到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火藥味十足的開口,司徒絕斜睨了一眼心虛的沐顏,繼續吼道:“扭成這樣,你就等在床上呆上十天半個月吧。”
“哪有那麼嚴重。”最大三五天不就好了,聽到他誇張的說辭,沐顏毫不客氣的回了句,忽然感覺腳上一陣鑽心的痛,刹那間尖叫聲又響了起來,“放手,放手了,你弄痛我了。”
“不嚴重你叫什麼?”冷哼著,司徒絕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曾放鬆力道,現在不按摩揉壓,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的真的消不了腫痛。
“痛那!”眼中淚水在打轉,沐顏淒楚的哀號著,她知道他給她揉壓好讓血脈暢通,可她寧願用藥慢慢的敷,也不要忍受著一波高與一波的痛哭。
看著她那哭的梨花帶雨的麵容,司徒絕心頭一軟,語氣在瞬間緩和下來,柔聲道:“忍著一點。”
“你別揉了。”在司徒絕放鬆警惕的瞬間,沐顏倏的縮回了腳,快速的縮進了被子裏,掛著淚水的臉上戒備的瞪著罪魁禍首。
看著她那縮到床角的樣子,司徒絕無奈的笑了起來,“好了,我不揉了,你不用怕成這樣吧?”那掛著淚水的可憐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她怎麼了?
“施主,熱水送來了。”門口響起女尼的平和嗓音。
司徒絕隨即站起身來,向著門口走了過去,接過她手中的熱水和順道帶過來的消腫藥,微笑的致謝著,再次走到了床邊,對著依舊縮在被子裏,防備他的沐顏開口道:“出來,用熱毛巾敷一下,我給你上藥。”
“看你平時很囂張的嘛,怎麼也怕痛?”調侃的笑著,司徒絕將冰涼的藥膏一點一點的塗抹在她的腳踝四周,一麵叮囑道:“你自己會醫術,不用我說也知道,這幾天腳不能動,否則很難消腫的,這幾天乖乖給我待在床上,等腳好了,再出去,聽到了沒有?”
“司徒絕,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羅嗦?”扁扁嘴,上了藥的腳踝處不再那麼痛,沐顏又恢複了活力,笑著調侃著嘮叨的司徒絕。
“我羅嗦?”上藥的手一怔,俊美的臉上在錯愕之後露出一抹自戀的笑容,朗聲道:“要知道我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多少女子傾心愛慕,給你上藥,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敢嫌棄我羅嗦,想當初是誰揚言非我不嫁的。”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自戀。”受不了的甩著頭,沐顏訕笑著,忽然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和水凝他們留在城裏了嗎?”
“知道你這個小丫鬟受傷了,所以我就來了。”輕揚起嘴角,司徒絕笑著開口,抬手擦去她臉上還掛著淚水,當手指碰觸到她細致的肌膚時,那柔軟的觸感讓他手指一顫,心中在瞬間蕩漾起異樣的心動感覺。
“手上有藥,別弄我臉上來了。”大力的在臉上擦了兩下,抹去殘餘的淚水,沐顏搖頭笑著,“這麼說是爺把你找來的了。”
“恩,那些殺手行蹤詭秘,而且一旦任務失敗,不是自盡就是被滅口,軒轅不放心雅悠的安全,所以我就過來了,小嫂子她們最遲明天就會到。”收斂下波動的心緒,司徒絕朗聲的說著,將最後的藥上好,“還沒吃吧,我去端飯過來。”
逃離似的開口,司徒絕向著門口走了去,似乎不曾察覺到他的異常,沐顏穿好襪子,踉蹌的走到了窗口,憑窗依靠著,思索著這所有的暗殺。
安置好司徒絕帶來的一批高手,軒轅冷這才放下心來,想起沐顏那扭傷的腳,於是向著東邊的廂房走了過去。
依靠在窗邊,烏黑的發絲在幕黑的夜風小搖曳,淩亂的發絲間露出一張白皙白皙的麵容,思慮著,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裏。
軒轅冷剛要開口,卻見窗口司徒絕的身影走了過來,抬手敲在沐顏的頭上,司徒絕挫敗的開口,“小丫鬟,你還真不聽話,我剛剛讓你別下床,我端個飯回來,你就溜下床來了。”
“我用單腳跳過來的。”揉著被敲痛的頭,沐顏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司徒絕,在他攙扶下向著桌邊走了過去,雖然依舊是素食,可惜餓了一天,沐顏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狼吞虎咽的樣子讓司徒絕再一次的搖頭,她真的是個大家閨秀,而不是山野丫頭嗎?
軒轅水凝和淩舞蝶,和護送她們的鐵忠在第二天傍晚十分終於到了清塵山,給這個清幽的古刹帶了一時間的喧鬧。
廂房裏。
“既然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你準備把雅悠送到什麼地方去?”司徒絕閑散的依靠在床邊,看著一旁的軒轅冷,不論那些幕後的人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軒轅,又或者是針對那個小丫鬟的,唯一可以肯定的這裏已經不安全了,而且以軒轅的性格,斷然不會讓雅悠處於危險之中。
“四周已經派人保護了,等雅悠的腿疾治療好了之後,我再派人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轅冷沉聲的說著,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雅悠的性格,當她決定出家修行後,他就知道這一生,無論他無何努力,她都不會再回到他身邊,可看著她此刻那淡雅平和的樣子,他擔憂的的心也微微的放了下來。
“還是小心一點為好,那些人似乎很擅長用毒,所以膳食和水源還是要多家小心,防止出意外。”雖然是一貫的懶散,可在商場中打滾多年,司徒絕的謹慎和擔心卻是一針見血的犀利。
“恩,雅悠的藥都是穆言一手熬製的,由我親自端過去的,而且除了她,連水凝都不知道雅悠的存在。”軒轅冷卻不曾發覺,什麼時候起他竟然也將沐顏當成了他信任的人,甚至超過軒轅水凝這個至親。
”那她呢?到底是巧合,還是刻意?“司徒絕目光流轉著,對於他們而言,太過於巧合的事情往往就意味著陰謀,雖然她身上沒有一點的內力,雖然她所有的舉止完美的看不出一絲的破綻。
她?明白司徒絕口中顧及的人,軒轅冷玩味的目光裏多了份冷厲,她沒有陰謀最好,否則他斷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居心叵測的人!
沉寂的暗夜,似乎比往日都要的清冷,颯颯西風呼嘯的吹在山林間,冷風過處,卷起片片的黃葉,庵堂的廂房裏都焚燒著清香。
軒轅冷站在門口,抬手輕敲起門,屋子裏隨即響起溫柔的嗓音,“是誰?”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修長身影,淩舞蝶微微一愣,隨即羞赧的笑了起來,“軒轅公子,請進。”
“住這裏還習慣嗎?”軒轅冷走了進來,語調輕柔的開口道,“還要暫住幾日,過些日子我們就下山,取道杭州。”
“這裏很清幽。”淩舞蝶溫柔的答著話,傾慕的目光瞄了一眼一旁的軒轅冷,將熱茶遞了過來,“公子喝茶。”
“恩,你也坐吧,趕了一天路怕也累了。”接過茶杯,手指卻在不經意間碰觸到她的手,軒轅冷微微一怔,沉聲問道:“怎麼手如此的涼?”
“沒什麼,舞蝶出生南方,所以天生懼寒罷了。”手上的觸感瞬間傳遞到了心頭,淩舞蝶隻感覺臉上一陣潮紅,癡癡的眼光凝望著一旁軒轅冷,寒風從窗口吹了進來,舞動起她烏黑的發絲,也帶來檀香的陣陣清香。
凝望著眼前那一模一樣的麵容,軒轅冷微微的失神著,動容的伸過手插過她飄動的發絲間,落在那熟悉的麵容上,雅悠!
“公子。”輕柔的嗓音裏有蠱惑人心的魅惑,淩舞蝶慢慢的站起身來,關上了一旁的窗戶,一時之間,屋子的檀香愈加的濃烈,回眸,深情婉轉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軒轅冷,淩舞蝶慢慢的走了過去,眼中光芒流轉,一抹腥紅的色澤慢慢的從黑色的眼瞳裏傾泄而出。
雅悠,神智漸漸的迷離,軒轅冷凝望著眼前的麵容,恍然間如同回到了之前最溫馨的記憶裏,他處理著繁重的國事,而她則安靜的坐在一旁,手中握著一方書卷,靜靜的看著,偶爾疲倦了,抬眸和他相視一笑。
彈指一揮間燭火滅了,屋子外陰風颯颯,吹打的著窗棱,夜空裏的一抹彎月竟也染上了一抹腥紅的色澤,月色腥紅,必有妖孽!
“穆言,你一大早就起來熬藥。”軒轅水凝快速的迎了過去,扶住身影踉蹌的沐顏,“腳沒事了嗎?”
“放心,熬藥不需要來回跑動著。”沐顏輕聲笑著,動作熟練的忙了起來。
“你別動,需要什麼我過去拿。”按下她的肩膀,軒轅水凝快速的站起身來,把沐顏需要的東西一一的拿了過來。
一邊熬著藥,一邊和她閑談著,直到軒轅冷走了過來,打斷二人的話:“藥熬好了?”
“恩,可以端過去了,一天三次,等三天後就可以了。”沐顏沉聲的回答,剛要端起藥罐卻被一旁的軒轅冷搶先動手了。
“我來就可以了,你和水凝聊。”攔下沐顏的手,軒轅冷端起藥罐,將熱騰騰的藥倒了出來,向著外麵走了去。
看著軒轅冷離開的背影,軒轅水凝疑惑的看向沐顏,開口道:“你知道那庵堂裏住著什麼人嗎?”能讓冷漠寡情的小叔親自動手,猜也猜的出那人身份必定不簡單,可軒轅水凝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人會讓軒轅冷如此的掛心。
“故人吧。”沐顏輕笑的開口,不著痕跡的帶過無塵的身份,顛簸著腳,搭上軒轅水凝的肩膀,“餓死了,我們去吃飯。”
剛走兩步路,忽然感覺到眼前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司徒絕火大的低吼聲也隨即傳了過來,“小丫鬟,你偏要和我做對是不是!”
砰的一聲響起,司徒絕氣急敗壞的將手中的托盤和早膳放在了桌上,俊美的臉上染上不悅的挫敗,他發現他完美的氣質都會被她給氣的支離破碎。
“好香。”看著桌上那香菇熬成的稀飯,沐顏揚唇笑了起來,像著桌子邊跳了過去,司徒絕的手藝似乎越來越精湛了,那誘惑腸胃的飯香讓沐顏笑容愈加的璀璨。
他氣的腸子都打結了,她倒好,跳到桌邊,開始吃了起來,一物降一物,司徒絕今天終於見識到了。
“啊,燙,燙,燙。”吃的太急,那一口熱粥就這樣燙進了胸口,痛的沐顏不顧及形象的叫了起來。
再大的火氣,在看到她此刻的狼狽樣也消失殆盡了,司徒絕無力的搖著頭走了過去,“這是熱粥,你不知道吹冷了再吃。”
“不能怪我,誰讓你把粥熬的這麼香。”大力的拍著胸口,直到那燙熱散了去,沐顏這才恢複了笑容,抬眸看向司徒絕,頑劣的開口道:“好香那,你吃了沒有,我可告訴你,這麼多我一個人都能吃的下,你要沒吃,去廚房和師傅們一起吃去。”
“沒人和你搶。”看著沐顏一臉護食的樣子,司徒絕笑著撫摩著她的長發,“腳還痛嗎?不是讓你不許下床的嗎?”
“還有一點點痛。”低下頭吃著碗裏濃香的香菇粥,沐顏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口,一臉滿足的甜美樣子,讓坐在一旁的司徒絕看癡了目光。
曾經,那些絕色的女子縱然是風情萬種,妖媚生姿,他也不過是莞爾一笑,可今日,看著她這樣滿足的吃著他熬的粥,一股莫名的滿足從胸口蔓延開來,讓他忽然想一輩子這樣的洗手做羹湯的寵愛著她。
“幹嘛這樣看著我?”感覺到少了身邊人的唧唧喳喳,沐顏疑惑的抬起頭,看向身邊笑的幸福的司徒絕,那樣的眼神,溫暖的讓她不由的一怔,卻又在瞬間躲避了他的視線,將一旁的湯碗推了過去,脆聲笑著,“不用這樣看著,我也吃不了這麼多,剩下的你吃吧,我給你拿碗去。”
“不用,我用這隻碗就好了。”朗聲一笑,司徒絕曖昧的眨著眼,長臂伸了過去,拿過沐顏剛剛用吃的碗,就著她的筷子吃了起來。
“那是我的碗。”錯愕的開口,沐顏甩了甩頭。
“我知道,反正你也吃飽了。”似乎感覺到粥格外的濃香,司徒絕笑著開口,滿足的心意讓一張俊美華貴的麵容綻放出蠱惑人心的笑容。
“你不嫌髒?”麵容麵容徹底的糾結在一起,她吃過的筷子和碗,以司徒絕那斯文優雅的性子,他竟然不嫌髒?
髒?司徒絕詭秘一笑,她真的太單純了,抬起眼眸,曖昧的眼神若有若無的瞄了一眼沐顏一臉震驚的樣子,司徒絕隱匿下笑容,她的純情他知道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