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不能愛(3 / 3)

聽著他迫不及待離去的關門聲,羅紫杉的心情一落千丈,固執地隨心而做出的事情,這麼不堪一擊嗎?原來不止是相敬如冰的名義妻子這麼簡單,倒是像兩個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他不稀罕她所做的一切,他隻是允許她住進來而已。

這一切真的是有所企圖的嗎?可她明明看得到他為自己癡迷的眼神,雖然隻是一瞬間,可是她有捕捉到,就在她用紙巾擦拭他的唇角時,她有感覺到他片刻的情緒波動。

門鎖開啟的聲音剛響,依偎在沙發上的羅紫杉便彈跳開來,飛奔到門口,正好迎接他進門,沒有努力就放棄不是她的做人原則,既然他退縮,為了愛,那麼她隻好勇往前衝嘍。

“回來了,我幫你留了宵夜。”她微笑對視他,甜甜道。

林軒一臉的不耐,沒理會她殷勤的笑臉,徑自回房,一夜無語……。

迎著微亮的晨光,羅紫杉無奈地自嘲,沒有關係,一天不行,可以兩天,兩天不行,那麼就一個月,如果一個月還不行的話?就一年,再一年,直到他看見自己真心的那一刻,為了他,為了化解他們之間這種即尷尬又僵硬的關係,她有的是時間跟耐心。

精心準備了西餐,希望他能喜歡,她對著滿桌豐富的食物祈禱,這麼做是第幾次了?應該是第十五天。

林軒的房門開啟,羅紫杉微笑著跟他道早安,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獨斷地推了輪椅把手,“今天準備的西式早餐,希望你能喜歡。”

林軒漠然地看著滿桌食物,冷冽的目光斜睇著她,“看來我說得話不夠清楚,你想用這些改變些什麼?”

“呃?”羅紫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恨透自己的單音,“我,我沒有想改變什麼,隻是想讓你吃早餐而已。”

“再說一遍,以後不用準備我的飯。”他按下輪椅的自動開關準備離開。

“等等。”羅紫杉及時攔下又要憤然離去的他,“我要個理由,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如果不喜歡,那麼當初為什麼又要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跟我結婚?這裏麵有著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他冷冷瞧著她,忽略她憂傷的表情和自己心底的微慟,“隻是不讓你準備我的飯而已,如果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我無話可說。”他的解釋連他自己都不能說服。

“可是,可是……。”

“不要胡思亂想了,我時間來不及了。”看她焦急無助的樣子,他實在不忍再傷她,再說,他們的關係還沒到鬧僵的地步。越過她,抓了鞋架上的公文包,林軒很用力摔上門。

在公寓門口佇足著,並不著急離開,他知道她不會笨到追出來,輕鬆地籲出一口氣,從沒像現在這樣渴望離開這間公寓過,他討厭她帶給自己的陣陣心悸,討厭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討厭她精心為他準備的食物,討厭,討厭一切跟她有關的東西。

隻是討厭嗎?他林軒何時為了這種小事傷神動心過?他反常的舉動恐怕連自己也沒有發現吧,那個對所有事情都持漠視、冷酷態度的林軒,在麵對羅紫杉時,全然沒有了分寸,那個一直用母親的死來折磨、控製自己的人,卻不知不覺中對仇人的女兒動了情,失了心……。

…………

“明助理,逸軒分公司的事情進行到什麼程度?”正埋頭批閱文件的林軒瞅著空擋問道。

“已經開始一期投產,但是董事長,在法國開設分公司的事情……。”

“這個不容明助理操心,畢竟逸軒的盈虧跟林氏集團沒有任何關係,而我也隻是隨便問問。”林軒揚起一個笑,隨手把批閱完畢的文件給他。

一改一如既往的冷漠、嚴肅,林軒時常露出的溫暖笑容不止一次讓明月感到吃驚,十五年以來,從來沒有在這個人臉上看見過的笑,卻在近兩個月的時間裏頻繁出現,最近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事情在發生,隱藏的沒有半點蛛絲馬跡,讓明月無處可尋。

明月毫不遮掩的花癡眼神令林軒臉色不悅,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明月慌亂地低頭,“對不起,董事長,我沒有別的意思。”

“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明助理可以出去了。”對待這個全能助理,林軒不能太過分。

“噢”明月訥訥地應聲,總之她今天的表現較之前還反常。

十五年前的深冬,組織裏決定派她去德國,有件不定期的案件需要有專人去處理,而年僅十三歲的她成了最合適的人選,從坐上飛往柏林的飛機那刻起,她無期限的任務正式開始。

接手案件兩年後她才知道,國內有名集團的太太花重金請組織對付一個人,一個未成年人,那個有名集團的太太似乎並不苛刻,唯一的條件是讓整個案件做到天衣無縫,那樣她才肯支付當初承諾的重金,誰會想到,她會執行一件超長時間的任務呢,不能讓他知道卻又不能離他太遠,他的一舉一動幾乎都要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保持距離監視一個人十五年,剛開始她是完全沒有感覺的,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會對著他發呆,是他突然失蹤半年後再次出現的那一次,有一種殘酷的東西在他身上進駐,銳利的眼神更加鋒利,那時的他像極了一個人,一個自她有記憶起就刻在記憶深處的人。

她不承認把他當成了誰的替身,十五年如一日的間接相處,他已經成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每過一段時間她要儀容裝扮時,總是有著戀戀不舍,換個麵孔恍在他身邊,等他稍有察覺時她就必須再喬裝,再喬裝,一直到他回國,她再不用以假麵目示人。

偽裝了十五年,什麼都沒有發生,那種緊緊局限在欣賞範圍之內的感覺,如何偏偏現在會起異樣?更甚她還是一個從小在特殊組織裏長大的人,怎麼會連這點自製力都沒有?怎奈,她的心呀,為何不受自己控製?

如果有些事情是不允許發生的,可又偏偏發生了,明月該怎麼辦?明月會盡最大努力把它扼殺在萌芽狀態。如果辦不到呢?明月會用生命償還自己的諾言。這是她在組織裏發過的毒誓。

對,現在自己的這種情緒正處於萌芽狀態不是,所以很好處理,稍一整理下情緒,再抬頭,她還是那個沒有喜怒哀樂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