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晶稍平息自己的情緒,冷靜地分析,“紫杉,你不要老用反問句好嗎?就算是親戚你也不能這麼說呀,就算咱們設計的東西是因為後門的關係得獎金,可你想過沒有,如果真的像你所說沒有利潤可圖的話,那些董事會的人都是死的,會讓工廠那邊成批的生產?”
羅紫杉明白,自己這麼說過於牽強,可她無法麵對她光鮮的另一麵還存有見不著光的地方。
羅紫杉啜嚅道:“藍晶,我想退出。”
剛剛回國就聽到這麼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選擇瘋掉,“你瘋了,我不允許,你要考慮考慮我,紫杉你不能這麼自私。”
羅紫杉故作輕鬆地說:“說是組合,其實我們設計的東西沒有半點掛鉤的地方,隻所以被這麼叫,還不是為了好聽,沒有我,你的作品一樣可以上市,甚至你不用再為了遷就我而不參加任何作品的比賽,那麼有靈性的東西應該有個更為寬廣的地方來展示才行。”她何不想跟她一起飛,……。
咚咚,咚咚!
談話被該死的敲門聲打斷,藍晶沒好氣地說:“進來”,待看見來人時,憤怒的表情還沒來不及掩飾,那人已經走了進來,她使勁扯了把羅紫杉,尷尬地笑著說:“董事長早!”
林子城頷首,目光盯著羅紫杉陰鬱的臉開口道:“不妨礙你們吧?”
藍晶:“沒有,沒有。”
“藍晶啊,能不能讓我跟紫杉單獨談談?”林子城禮貌地問道。
“好,好,我正好有事呢,紫杉,好好跟董事長談,可不許耍性子。”聽見沒?她用眼神警告她。
藍晶識趣地掩門離去。
林子城在羅紫杉對麵找了位置坐定,細細觀察她臉部表情,“紫杉,怎麼不高興?”
羅紫杉聽他小心翼翼的口氣,心底無名地升起一把火:“董事長,請問你對待其他員工也是這樣的嗎?”
林子城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她會突然這麼問,尷尬地不知如何開口,他從來沒把她當作員工看待,他一直想把她當女兒般對待,可又不能表現的過於明顯,這麼矛盾的心理他該怎麼說?
“紫杉,怎麼這麼問?是不是最近工作不順心?”
聽他家長似的口吻,原來還真是沒有冤枉任何一個人,“沒什麼,隻是要辭職,我想這麼點小事就不要麻煩董事長您了。”
他詫異地看著她:“紫杉,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如果我不聽說,你們決定瞞我到什麼時候?”她反問道。
林子城恍如看到了當年的她,生氣時的樣子也是如此相似,他火辣的眼神盯住羅紫杉不放。曾經對著她發誓,承諾好好照顧她一輩子,可他失約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羅秉暉呀羅秉暉,你幹嗎把這件事告訴紫杉呢?
羅紫杉被林子城赤裸的目光盯得心慌:“董事長,當初我爸求你讓我進公司的事我確實一無所知,所以我要辭職,還請您忘記當初的那個‘契約’。”
林子城還在想她怎麼知道當年的事,原來她隻是說工作的事,心下不免輕鬆了許多,“哦,你進公司是你憑自己能力進來的,我沒幫什麼忙,如果硬要說幫什麼忙的話,我也隻是在人事部經理麵前提過你。契約?那是怎麼回事?紫杉,我聽不懂。”
羅紫杉無名地想對他發火,“你自己訂的契約都不記得了,我又怎會清楚?如果董事長不記得的話,不妨找我爸爸一起好好回憶一下吧。”
“我還是不明白,紫杉,你能說明白點嗎?”
羅紫杉憤憤地開口:“對不起董事長,我無話可說。”憤怒之下也不忘基本的禮貌,他‘無辜’的表情讓她感到反感,曾經那個慈祥的林子城,她當他是父親般的長輩,可他今天的眼神、說話的語氣突然讓她感到陌生、害怕。
“紫杉,你說的這些我確實不知道,不過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複。”林子城自知再呆下去已無必要,留下一句承諾轉身離去,這個相似的承諾、相似的背影,他曾經留給她的母親,隻是承諾的內容不同、心境不同,這些,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近幾天,天氣一直是陰雨連綿,在Q市夏天沒正式熱起來的時候,這種天氣總是會持續那麼幾天,市立醫院高級病房,探望林軒的人圍了滿滿一病房,有公司的元老;有曾未謀麵的公司新人;還有他的父親和父親的夫人,他想不明白老爺子這是玩得哪一出?周遭嘰嘰喳喳的聲音讓他想起麻雀,雖然心厭,可他的臉上卻是掛著少有的笑容,仔細又耐心地聆聽著那些噓寒問暖的話,安靜的笑容有著很好的親和力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一個人會拘束,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份耐心維持不了半個小時,這種笑,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
他一隻手把玩著打火機,一隻手正放在那條沒有康複的右腿上,修長的手指給膝蓋處做著順時針按摩,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感像電流一樣湧了上來,惹來他的咒罵:shit,這個該死的天氣還真是討厭,臉色更是臭到極點。
剛剛送走的那群人裏,誰是真心,誰又是假意,他心裏自是有了數,當初瞞著林子城和蘇心儀住進這裏並不是因為膽怯,隻是他不想,不想在自己完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麵對腿殘的事實,一個月的康複期已過,醫生對著那些人說得那些話:完全康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隻是需要時間跟耐力,時間?一輩子的時間還是多少?對自己的病情他自己還是心中有數的,這種錐心的痛他怎麼會沒數,出了這個門,他跟那個女人正麵交鋒的時候便到了,十五年了,他倒是要看看她會輸得有多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