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猛拽了帽子,扯散了脖子上的領帶,揪掉了手上的手套,帶著一腦門的熱汗從車窗裏伸出半個身子,對著前麵的一堆副官參謀大聲吆喝:“誰他娘的要是誰敢擋道,統統他娘的給斃了!”
這大清早的出門,又是鳴槍又是協調好不容易才將這癱瘓的交通疏通開了一半,直到中午皇甫束昀的迎親車隊才到了章公館。
皇甫束昀從來不知道這結婚竟然是這等繁瑣的事,他受不了沒完麼了的一套套禮數,覺得這純粹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他耐著性子和裹在一堆長紗裏的章韻若去了教堂,兩人都不信什麼基督教,卻喜歡這西式婚禮。
皇甫束昀帶著章韻若驅車前往教堂,路上又堵起來了,因為人群車輛過於集中,且途中還有幾個農貿市場穿插,所以這一堵就堵得越發不堪了。就連安保的士兵鳴槍示警都未能將道路驅散,這堵在路上的人車過於的多,總不能全部打死。這下好了,路上想看熱鬧的人倒是看夠了熱鬧,這想到教堂結婚的人卻被困在了路上。
皇甫束昀坐在車裏又發火了,他拉開車門,站在窄小的路麵上,揮著他的大高筒禮帽對著前麵開路的一隊士兵連嚷嚷帶怒罵,依舊什麼用都沒有。高警長跟著負責皇甫束昀安保的一個旅長看著這街上熙熙攘攘亂成一鍋粥的人群,又看著在街上撒潑的皇甫束昀,高警長忙對旅長道:“軍長這般拋頭露麵,隻怕不安全!”
旅長受了提示,忙一溜小跑衝到皇甫束昀身邊拽他的胳膊往汽車裏塞,告訴他這樣拋頭露麵的極其不安全,萬一被亂黨盯上很危險。
皇甫束昀又火了,他娘的抓了一個月的亂黨還沒抓幹淨?皇甫束昀又發了一頓飆,最後實在因為頭上的太陽過於的火辣他又鑽進了車裏,坐到了被一大堆鋪天蓋地的婚紗擠了還有一小半的位子上。
章韻若想要將自己的婚禮辦得奢華盛大,於是她就給自己選了一身加長加重的長款婚紗。氣勢倒是有了,可惜也折騰的章韻若動彈不得,站著的時候倒是奢華無比,但凡一走動就隻能用“舉步維艱”來形容。章韻若的身邊擠滿了四五個拽裙子的伴娘,別的事都不幹了,就專門盯著章韻若那奢華駭俗的婚紗。
後來好不容易等到了皇甫束昀,幾撥人齊心協力總算將章韻若連同她身上的婚紗塞進了車裏。可婚紗和人上了車,留給皇甫束昀的空間就少的可憐了,他堂堂一個軍長非要和這一堆婚紗擠在一起,皇甫束昀當時就垮了臉。但想到婚禮完了一半,他就勉為其難的坐了進去,誰不想又堵半路了。
皇甫束昀上了車看著自己身邊咄咄逼人的婚紗,他就氣不打一出來,實在無法理解這些女人喜歡怎麼會喜歡這等束縛行動的衣裙。他沒好氣的瞟了章韻若一眼,氣鼓鼓的看著外麵嚴峻的路況,很想罵人。
章韻若卻沒什麼脾氣,她隔著一大堆雜亂無章的婚紗看著皇甫束昀的側臉,雖然皇甫束昀皺著眉卻依舊不能掩飾他身上俊朗非凡的氣質,相反透過這一層層的婚紗,皇甫束昀看起來更帥氣了,甚是還帶了點不知名的神秘和不凡。
章韻若看的呆了,她想這路堵起來也挺好,最起碼她和他就這樣困在這小小的空間了,難得有這麼一段專屬於二人的時間。她翻山越嶺從一堆婚紗中探出手去,摸索了半天拉住了皇甫束昀的手。
皇甫束昀正熱的難受猛地覺得手上多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正要甩開,卻發現章韻若和他來了個十指相扣。皇甫束昀轉頭看著糾纏在婚紗裏的章韻若,同樣隔著一堆白茫茫的紗,他看到章韻若正在朝他微笑,笑的沒有章法單純就是高興的笑。
皇甫束昀愣了愣,忽然覺得這姑娘也不是一無是處,就單論這個時候來說她的笑容倒有幾分消暑,看起來有幾分順眼。於是他沒管章韻若握住的手,看著車窗外,盯著路上嚷麻麻的人群,很想上前一通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