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烏奴國上上下下都在翹首期待次日太子與花桑公主的,太子府內與王宮更是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緊鑼密鼓的為明日的做準備。相比之下,解憂公主暫居的府院則安靜了許多,雖也有婢仆不住的穿梭往來,卻不是那麼喧鬧。
位於府院北部的花園更是一處寧靜祥和的所在,宛如世外桃源般隔開外界的喧囂,使人暢享這天地間的寧靜,仿佛能聽見葉子在空中飄搖的聲音。
位於銀杏林中央的八角亭與往常有些不同,鮮豔華美的紅綢將這亭子從上到下圍了個密不透風,隻在東北側留了一人多寬的空隙供人出入。亭內的石桌上擺了幾碟點心和一壇酒,碗碟杯箸均是極盡精美。石桌旁邊坐了一個水晶般玲瓏剔透的美人,一隻手臂搭在桌上,把玩著翠玉的酒杯。寬大的衣袖滑到肘部,露出一截嫩藕般的玉臂,連著那修長白嫩如春筍般的纖指,仿如一件精美的藝術品,紫色的衣裙大方高貴,美輪美奐,領口處開的很低,露出一片羊脂白玉般的肌膚,隱見丘壑。美人就那麼坐在那,一言不發,時而凝神傾聽外部的動靜,時而陷入遐想,嘴角兀自帶著一絲難解的笑容。
腳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打破了這寧靜。聽聲音,來者有十數人,且應都是高大強壯的男子。
美人站起身迎了出去,婷婷的站在階上,喜道:“太子來了。”待看到為首男子身後那一幹侍衛,忙閃了半個身子到亭子後麵,神態間大有避忌羞赧之意。
托木哈先是狠看了那美人一眼,接著便對身後侍衛吩咐道:“你們留在外麵,每個方向都要有人看守,這亭子五十步之內都不許有人接近!”
侍衛們自是乖乖的照他的話做,分散到四周值崗。
李雲袖待托木哈坐定,嬌聲道:“解憂怕吹風,所以在這亭子上圍了紅綢擋風,太子若看著不順眼,解憂撤去它就是了。”
托木哈看了看石桌上的物事和四周的紅綢,又把目光轉到她身上。“不用,公主的身子更重要,而且這些紅綢圍的很好,感覺就像是在公主的臥房一樣舒適,公主的心思果然是靈巧細膩。”充滿侵略性的目光毫無顧忌的看著她,有著明顯的調戲意味。
李雲袖謙恭的一笑:“太子過獎了。”接著神情轉黯,“本來在前是不應與太子相見的,但解憂實在沒有勇氣獨飲這一壇嫁女酒。太子與解憂名分已定,現在算是解憂的半個家人,因此才逾禮請太子相陪,太子莫要怪解憂是輕薄之人。”話語間輕愁薄緒,楚楚動人。
“怎麼會呢,能陪公主飲酒是我的榮幸,求之不得呢。”目光微移,落在她胸前那一片白嫩上。
李雲袖打開酒壇,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托木哈。“請太子嚐一嚐我們花桑最出名的嫁女酒吧,解憂先幹為敬!”舉杯一飲而盡,酒味辛辣,引的臉上現出兩朵紅雲。
托木哈將目光從她胸前移到臉上,端起酒杯看也不看就灌了進去。
“太子覺得如何?”
“軟軟綿綿的,沒什麼味道,不如我們烏奴的酒烈。難道花桑的男人都是喝這樣的酒嗎,怪不得一個個看起來也軟綿綿的,就像那個太子赫連信。”
李雲袖嫵媚的一笑,揚聲道:“太子說得對,我那個皇兄是生的文弱些,那裏比得上太子高大強壯,更有男子漢氣概呢。不過這酒雖然比較溫和,但後勁卻很持久,多喝幾杯也是會醉的。”又斟了一杯遞給他。
托木哈一手接過酒杯,另一隻抓住她正要收回的手,貌似認真的觀察了一番,道:“公主的手真好看!花桑的男人雖然比烏奴的勇士差勁,但女人卻比烏奴的美麗十倍!”熊掌般的大手順著她的手臂向上摸去,在小臂處捏了一把,極為享受的籲了口氣,“如此光滑的肌膚,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摸到,公主真是比黃金珠寶還要珍貴。”
李雲袖想要把手抽回,卻掙不脫他的控製,心裏麵早罵了他祖宗十八代了,臉上卻做出一副羞不可抑的樣子,深深地低下頭。
“太子莫要再欺負解憂了,難道太子覺得解憂還不夠可憐嗎?”
“公主怎麼會可憐呢,以後我會當公主如珍如寶,讓公主成為最幸福的人。”他緩緩的說著,眼中閃動著欲望和貪念,大手一探,便攫住了她的臉。
李雲袖沒有抗拒,卻傷心地道:“解憂不勝酒力,最多隻能喝三杯,如果太子不能把這一壇嫁女酒喝完的話,解憂以後肯定會一生淒苦,哪裏還會幸福呢!”
托木哈大笑一聲。“別說是這一壇酒,就是再有十壇酒我也能毫不費力的喝完!”
說完拿起酒壇子,仰頭對著壇口,呼吸之間就把一壇酒喝的涓滴不勝,然後一把把她拉過來,摟住她的纖腰,迫使她坐在他腿上,便去扯她頸肩的衣物。
李雲袖強忍著刺鼻的酒氣和心中的嫌惡,輕聲道:“太子不要,外麵還有人呢。”
“那又如何,他們又看不見!”
“即便看不到,也能聽到。”
托木哈隻得下令侍衛退到百步之外。
他看著她頸間那一片白嫩的肌膚和優美的曲線,迷醉的嗅了嗅,“公主的身上散發著令人難以拒絕的香氣,比酒香還要誘人。”忽的,他撤掉她的衣服,露出一隻光滑白嫩的香肩,他沉醉的低頭嗅著,吻著,呼吸越來越粗重劇烈。李雲袖就那麼偎在他懷裏,像一隻溫順的小貓,任他施為,小手在他身上輕輕滑動著,刺激著他的欲念。
托木哈完全沉醉在她給的溫柔鄉裏,忘記了一切,眼裏除了這個美人的嬌軀,什麼都看不到,耳朵裏除了美人的輕柔的呢喃,什麼也聽不到,他也沒有發現一支利劍正從天而降,刺向他的頭頂。
但他畢竟是烏奴的第一勇士,還是在劍身及體前發覺了。他一把推開懷裏的人,側身避開。但那把劍實在是太快,他躲開了腦袋,卻躲不開身子,劍刺在他的肩上,劃了一個長長地口子。
他忍痛移到一邊,但對方的反應能力令人乍舌,在空中看似不可能的一轉,幾乎是在他避開的同時,人與劍便在電光火石間改變了方向,如影隨形的追到,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托木哈往腰間一摸想要拔刀,卻摸了個空,登時汗流浹背。他反應過來,看往李雲袖。果然,李雲袖正俏生生的站在那裏看著他,嘴邊噙著一抹笑,手裏拿著的正是他的刀。
他想要張口呼救,但卻沒有時間。他明白,如果他出聲叫人的話,在侍衛們聽到的時候,那把劍恐怕已經刺進他的喉嚨了。這時隻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反抗,盡力逃出這個亭子。隻要逃出亭子,他就有把握逃出生天。
但那個殺手出神入化的武功和劍術,使這個希望變得無比的渺小。李雲袖這時也收起了笑容,一臉寒冰的拔刀砍來。
一時間,狹小的亭子裏刀光劍影,杯盤狼藉。
守衛在百步以外的侍衛間或有聽到亭內傳來的杯盤碎裂的聲音,但都不以為然的一笑,低罵一聲“動靜可真大,也不怕把那美人給折騰死!”之後便繼續留在原地守衛。
亭內傳來的聲音沒持續多久就消失了,周遭重新恢複之前的安靜。
沒聽到聲音的侍衛渾然不覺,聽到的都在想象亭內是如何的香豔刺激,再加上銀杏樹的阻隔,沒有一個人發現從亭內閃出了兩個人影,一晃便消失在牆外。此時正好有一輛馬車經過,外表平平無奇,那兩條人影腳不點地的躍入馬車,慢慢駛遠。
馬車內,持劍的男子摘掉臉上的詭異麵具,露出一張平靜無波的俊顏,一張專屬於花桑太子赫連信的臉。他的臉上並沒有成功後的喜悅,仍是那一副泰山崩於前而毫不變色的淡然,隻是眸中深不見底的潭水似有波光暗湧,顯出一絲深藏的薄怒。
然那清麗無匹的女子卻有些激動,長長籲了口氣,歎道:“終於完成了任務,可以逃離那個討厭的地方。”
赫連信並未答言,隻從身旁的包袱裏拿出些平凡普通的衣服鞋帽,穿在身上。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出城。”他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也未看她。
“小珠兒和小寧兒呢,她們在哪?”
“元遲已經帶她們出城,到川國境內之後才會與我們會合。”
李雲袖鬆了口氣:“這樣就好。”一瞥眼看見自己身旁也有個包袱,她打開一看,也是些普通人的衣服鞋帽和化妝的東西。她看了看赫連信,問道:“這是給我的?”
“對,出城之前換好。”他簡短的答道。
“哦,明白了,這叫喬裝,掩人耳目用的。”初次遇到這事,她還有些新奇。看她的樣子,估計早已經把剛才在亭內驚險的刺殺行動忘記了。如果那時驚動了外麵的侍衛,他們兩個肯定不能活著離開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