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章 烏奴國(2 / 3)

在距對方百米時,赫連信即下馬步行。他此時已換上了一身紫衣,麵帶微笑,神態從容自若,一步步向在原地倨傲等待的托木哈走去,紫色的身影在蒼茫的大地上略顯單薄,卻是一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當他溫和謙遜的看向托木哈時,托木哈冷冽的上下掃了他兩眼,隨之閃過一絲疑慮,神色陰晴不定,默然不語。

他派出的三千勇士至今仍杳無音信,而赫連信卻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麵前,怎不讓他驚疑。

“信太子,不知道一路上可好,沒遇到什麼意外吧?”他的第一句話即試探性的問道。

赫連信淡然一笑,溫然道:“多謝太子關心,本來一路上是平安無事的,隻是沒想到在將入貴境時遇到了川國的一支軍隊,足有五千人,不知是亂軍還是受人指使,在半夜時偷襲我軍,不但使我軍損失了萬名勇士,還搶走了美女,殺死了匠人,其餘的珠寶輜重則是搶的搶,燒的燒,絲毫都未留下,信慚愧之至。不過,信已派人回國,數月後將會有另一批嫁妝到達。”

托木哈將信將疑,聽到他說來襲之人足有五千時,神態中露出輕蔑的神色,當聽到美女珠寶都被來敵搶去時,更是驚疑不定,但隻看他漸盛的怒氣就知他非是不信這些話。他給那三千人下的命令是殺死赫連信,卻並未讓他們搶美女珠寶,可想他此時正在懷疑那幫難以約束的手下是不是見色起義、見財貪心,他對那些人的情操可並不自信。但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情和時間生氣了,因為躍然眼前的情景使他不自主的驚愕失神。

雖然隔著數層珠簾輕紗,李雲袖還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托木哈灼灼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周身上下遊走,那種感覺就像不穿衣服暴露在他麵前般令人難堪。但此時的李雲袖可不是好惹的,不是那從未出過閨閣、隻會臉紅羞澀的小姑娘,她立即回敬以殺人般的目光,不馴的與對方對峙了兩個回合,隨即別過頭,不再接觸那令她光火的目光。若不是考慮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和現時的情境,她定會當即跳下馬車,拿著劍向他衝過去。但此時,這也隻能是美好的幻想罷了。

大概是看在解憂公主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女的麵子上,把送嫁隊伍安置在一座相當宏偉華麗的府院中,據說是烏奴以前赫赫有名的六王爺的府邸,現在則入了托木哈的私囊,是他的眾多收藏品之一。

解憂公主的居所是府院東部一個單獨的庭院,不是很大,但設計的相當精致秀美,在烏奴這樣一個幹旱缺水的地方,竟然有一條玉帶般的流水在院內盤繞而過,布置上也是用了番心思,屋宇前植滿了各色菊花,在這個萬物逐漸凋落的時節競相怒放,生機盎然。

赫連信則被安排在府邸北部的廂房,位於府邸的最深處,房後是一個小花園,花園之後就是府邸圍牆了。

“公主請下車進房內休息吧。”托木哈毫不避諱的走到馬車旁,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直勾勾的盯著珠簾後的倩影。

李雲袖輕“嗯”一聲,語調不急不緩,似有似無,無意中流露的嬌弱柔媚恰到好處。托木哈神情一振,更加期待能一睹芳容。

當身著紅色華服的身影從珠簾後探出,雖然輕紗掩映著麵容,卻還是讓在場所有人為之心顫,嬌俏纖美的風姿透著一股逼人的美豔,使人為之折服驚歎,金絲織就龍鳳圖的紅繡鞋踏在漢白玉的石凳上,就像踏在了托木哈的心弦上,使他像離了心魂般癡迷神醉,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不盈一握的纖足剛剛踏上第一級玉階,牽動著眾人心神的可人身子微微一晃,盈盈欲倒,貌似不支般靠在身旁小珠兒的懷裏。托木哈愣了片刻,終於回過神來,衝上前把小珠兒推到一邊,伸手把佳人摟在懷裏。此時,一陣秋風適時的造訪,吹動了美人遮麵的輕紗,終於被托木哈瞧見了輕紗後的容貌。

托木哈的神情定格在驚詫的瞬間,回想著剛才那驚豔的一瞥,全然忘記了懷裏的人兒已經漸漸昏迷。

不遠處,紫色的身影看著眼前這一幕,先是露出意外和關切的神情,但隨即深潭般的雙眸略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殺機,轉瞬即逝。

“小珠兒小寧兒,還不快去伺候公主!”雖還是那溫和的表情,淡然的語氣卻透著些微冷峻。

他難以忍受這個貪婪好色的人把花桑最美的女人抱在懷裏,雖明知在此時透露出對托木哈的不滿極不明智,但他難以克製,一向的好涵養消失無蹤,他從未像此時般對這個人如此憎惡。以前要殺他隻是基於政治上的考慮,對其本人並無明顯惡感,但現在,他又多了一個理由。

因為解憂公主突然病倒,其與烏奴太子原本定於三天後的婚期不得已而推遲。

解憂公主昏倒後,托木哈即請來了王宮中最好的醫生。據那醫生所說,解憂公主應是因為路途遙遠,舟車勞頓,身體有些虛弱,再加上天氣逐漸轉涼,受了風寒而致病。

深夜中,萬物俱靜,李雲袖悠悠醒來。看到小珠兒和小寧兒趴在床邊睡著了,心中湧上一陣歉疚,心想都是因為自己才使得她們兩個不得安眠,感念她們的好。想了想,還是叫醒了二人。

小珠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驚喜的叫道:“小姐你醒啦,太好了!”

小寧兒道:“小姐感覺好些了沒,還有沒有不舒服?”

李雲袖看著她們如此關心她,眼中不由得泛上一層水霧,撲簌撲簌的掉下淚來。來到這個陌生的古代世界之後,雖然她的新身份有一大堆的親人朋友,但她一時之間難以融入,總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況且沒過多久就動身去烏奴,唯一使她有親人感覺的李夫人遠在千裏之外,一路上隻有珠寧二女陪她說話解悶,三人早已成了最親密的姐妹,此時在烏奴這樣一個陌生且充滿危險因子的地方,還有兩個親厚的姐妹陪伴關心,不由得使一向堅強的她感動落淚。

小珠兒奇怪的道:“小姐哪兒不舒服,怎麼哭了?”

小寧兒也皺起了眉頭,一臉的關切。

她擦了擦眼淚,笑道:“沒什麼,我是高興的。趴著睡不踏實還容易著涼,你們回房間睡吧,放心,我沒事了。”

二人初時不放心,經她再三的證明自己沒事之後,才千叮萬囑的走了。

李雲袖下了床,環顧房間。這間臥房很大,她目測了一下,大約有四十平,古玩字畫,珠簾玉帳,布置的相當華麗,暖色調的裝飾,使房間充滿了溫暖怡人的情調。靠窗的位置放了一架古琴,與李府中她房間的琴幾乎是一模一樣,隻是少了些雲紋,琴座的顏色也有些淺淡,手指在弦間撥弄,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真正的李雲袖擅長撫琴,而她這個冒牌的則是對此一竅不通,小時母親曾給她請了一位教古箏的老師,她對此是三分鍾熱度,初時興致盎然,學了不到一周就興致缺缺,大感無聊,逃課去武館學武,母親見此也隻好作罷。過了十幾年,當初學的一點皮毛也早已忘得精光,隻是她胡亂撥弄也能使琴發出深沉悅耳的音調,莫名的竟對這種音樂很是享受,感覺充滿了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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