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摩拖著疲倦的身體走進房子,一股濃濃的煙味撲鼻而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又在吸鴉片,他走進煙室,看見小曼與翁瑞午一起圍著桌子倒在煙榻上。小曼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回來了。誌摩說:嗯。然後就躺在小曼身後睡著了。誌摩很快就入睡了,因為太累了,還要在路上顛簸。誌摩在夢中,他與小曼在硤石,青山綠水環繞著他們。誌摩覺得神清氣爽,小曼笑得很燦爛,就如他們初見。
沉沉地睡了一覺,誌摩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與小曼、翁三人躺在煙榻上,房間裏充斥著渾濁的空氣,有點想吐。他迅速離開那件房子,走到院子裏,吸了幾口涼氣,慢慢的開始恢複平靜。他開始厭惡這樣的生活,已經完全沒有生活的情趣,隻剩下掙紮。
一旦抽上鴉片小曼立即就忘記了身邊所有的人,自己也沒有了靈魂,隻有在煙霧中迷離,遊蕩。鴉片就是會讓人變得麵目全非,人事不通。小曼知道自己的丈夫回來了,但是抑製不住自己想抽大煙的情緒,她看見翁瑞午一直點著煙。不知不覺天已經大亮了,等她醒來,她發現誌摩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小曼奢靡的生活已經引起了那些小報記者的關注,一篇惡毒的文章刊登在《福爾摩斯小報》上汙言穢語,對陸小曼大肆攻訐,也玷汙了誌摩的名節。文中有這樣幾句:詩哲餘心麻,和交際明星伍大姐的結合,人家都說他們一對新人物,兩件舊家生。因此大姐不得不舍諸他求,始初預見一位叫做大鵬的,小試之下,也未能十分當意,芳心中未免憂鬱萬分,鎮日價多愁多病的,睡在寓裏納悶,心麻勸她,她隻不理會。後來有人介紹一位按摩家,叫做洪祥甲的,替她按摩。祥甲吩咐大姐躺在沙發上,大姐隻穿一身蟬翼輕紗的衫褲,乳峰高聳,小腹微隆,姿態十分動人,祥甲揎袖臂,徐徐地替大姐按摩,一摩而血脈和,再摩而精神爽,三摩則百節百骨奇癢難搔……
這篇文章用詞卑鄙下流,別說攻訐誌摩這樣的文人書生,不管攻訐誰都是惡毒之極。不用猜,誰都知道餘心麻是徐誌摩,伍大姐是陸小曼,汪大棚是江小鶼,洪祥甲是翁瑞午,而這裏主要攻擊的是陸小曼。這樣的下流文章誌摩看了很氣憤,也很苦惱,誰遇到這種事都會煩惱,更何況是理想化的詩人?
這篇文章當時引起了很大的騷動,有為誌摩抱憾的,有拍手叫好的,形形色色的人都在這件事情上發表自己的感想。誌摩就這樣被硬生生的扣上了這樣一個“綠帽子”,成了眾人皆知的笑柄。因文章太下流,租界巡捕房已經以攸關風化為名予以檢舉,由臨時法院處罰示警。但徐誌摩、陸小曼、江小鶼、翁瑞午覺得這處罰太輕,便又向法庭提起刑事訴訟,但隨後卻因已處理過而不了了之。這件事後,誌摩的心情一直不好,感歎頗多,既氣憤社會上無聊的人們,上海的烏煙瘴氣,又不滿小曼一年來的生活方式,也氣自己竟然沒有做一首詩,而且連詩意的影子都沒有。自從與小曼結婚以後,誌摩的創作靈感就陷入了枯竭,他每天都要為生計奔忙,還得不到妻子的愛戴,一點浪漫的情懷都沒有了。
誌摩的情緒已經跌倒了穀底,他開始躲著小曼。他想冷靜的思考他們之間的感情和婚姻。他知道自己的心裏還是愛著小曼,但是作為男人的尊嚴已經因為小曼被世人踐踏,他受不了這樣的傷害和打擊。他想逃離上海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
這次醜聞事件,小曼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這篇文章成為世人討伐她的把柄,也讓她坐實了“蕩婦”的罪名。從此名譽掃地,成為大上海人們茶餘飯後笑料。
體纖常病
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多病多痛,靈丹妙藥都無法根治。嬌生慣養,依然不能擁有健康的體魄;錦衣玉食,換不來一日康健。帶著一身病痛在世間停留的又何止黛玉,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生以藥為伴,藥爐為友,也是小曼的命運。心髒病、胃病,成年之後還加上了神經衰弱,這與她的生活習慣有很大的關係。黑白顛倒的人,最容易精神萎靡。小曼從來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是一個享樂主義者,主要是令她快樂的事情都不會在乎對自己身體的影響。王庚勸過她,誌摩說過她,但是她根本沒有當回事。小曼經常說,平平庸庸的活著,不如轟轟烈烈的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