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落花無言:突如其來的命運悲歌(3)(1 / 2)

林徽因與費慰梅交談時用的是英語,那流利自然的英語讓費慰梅感到驚訝,她第一次在中國人口中聽到如此純正的英語,並且第一次見到一位中國人將英語運用得如此自如,如同自己的母語一般。那段時間裏,費慰梅出入梁家越來越頻繁,而梁家的仆人也漸漸習慣了這個高大的外國女人出入梁家的大院。每當她來了,仆人都會向林徽因通報“費太太來訪”,然後任由她走進紅漆的大門,穿過小花園,最後進入林徽因的起居室。

每當費慰梅來訪,林徽因都會把孩子交給女傭,然後走進起居室。一壺熱茶,幾塊點心,兩個有著共同興趣愛好的人,一起談論文學和藝術,互相吐露著心中的故事和想法,那氛圍自然輕鬆。和所有女子的交談一樣,她們也會談到感情,林徽因曾向費慰梅講述過她對徐誌摩的思念,她毫不避諱自己思念徐誌摩的心情,卻從未有任何逾越。

從小生活在西方的費慰梅也被林徽因這般淡然坦然的心緒所打動了。她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如林徽因一般,能夠在結婚生子之後仍然保持著少女時代的純真和幻想,仍然保持著那份對生活的敏感和熱愛。並非不食人間煙火,將自己禁錮在單一的幻想之中;並非在生活中漸漸消沉,喪失掉生命的光澤和質感;並非受盡了嬌寵和溺愛,無憂無慮不需擔憂任何家事……林徽因用一顆水晶般的心,用一份透明的心態過著與所有已婚女人相似的生活,所以,她的生活才會如此多彩,如此不同。

無論多麼忙碌,林徽因都不曾放棄過自己的愛好,詩歌、建築藝術、音樂和繪畫時刻點綴著她的生活,豐富著她的精神世界。她能夠發現生活中隨處的美麗之處,並運用她天生的敏感和想象創造出更多的美麗。在文藝的世界裏,林徽因似乎很少能看到灰暗的東西,而沉浸在家務瑣事中,她卻時常感覺到悲涼。寫作於她而言,是生活中最美好的時刻,若是因為家務而冷落了寫作,她的心中就會感到內疚,而若是相反,那感覺便也相反。

直到與林徽因接觸得更深,費慰梅才發現,這位女子的精神世界並非看上去那麼堅固,她也有許多渴望的事情,隻是為了家庭,她不得不暫時將那些念頭壓縮在角落裏,任它們委屈地哭泣或呐喊。她深愛著的文學、藝術、建築……都從未從她的心中消失過,而她那種天生的,不懂得拒絕的善良,將她一點點逼進了死胡同裏。周圍人對她的依賴,讓她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不僅要處理家中的事務,漸漸地,連鄰居的事情都需要她幫忙處理。

整日的忙碌讓她難以有一絲自己的時間,難以有片刻的喘息。於是,她越來越累,越陷越深,越來越無法停止這樣的惡性循環。

在這樣的生活裏,唯一能夠讓她感到放鬆的事情隻有寫作。

她會在聽音樂時突然想到許多美好的,令她感動的場景和事物,也會在觀看某一幅畫作之時突然聯想到畫中的寓意,當心中的感受和構思如泉湧一般無法抑製時,她便會將它們寫成詩。看著那些美好的詩句從她的筆下流淌出來,落於紙上,她的心,也暢遊在那片寬廣的、散發著墨香的海洋裏了。

4.鍾愛一生

有一種深愛,叫作守候。它不聲不響,靜默於角落。日子久了,成為一種近乎信仰的情感,不糾纏,不苛求,隻是默默關注著那個牽動著自己心弦的人。到了黃昏時分,伴著柔軟的光線,含笑打撈一點歲月的感動,或是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剝落記憶裏安然多年的青苔。

民國煙雨中,誕生了許多傳奇女子的故事。而曆史打在林徽因身上的鎂光燈,並非因為她站在某一個男人的身後。相反,因為她的光芒,反而照亮了她生命中重要的三個男人。

相對比於徐誌摩的浪漫,梁思成的寬和,金嶽霖對於林徽因的情感更加溫暖,也更加恒久。世間少有不求回報的愛情,可在金嶽霖的一生裏,卻結結實實地演繹了一回如此執著的深情。

在清華園中,金嶽霖是非常知名的人物,堪稱學界泰鬥。並且,他曾經與其他兩位孫姓教授被並稱為“清華三蓀”,都是最熱門的黃金單身漢。不過,天涯芳草,他卻唯獨中意優雅靈動的女子林徽因。一見傾情,心中再也走不進其他女子的身影。

在林徽因和梁思成夫婦家裏的沙龍聚會上,金嶽霖始終是座上常客。盡管有一位知名女作家諷刺過“太太的客廳”,可也隻是被人一笑置之,視作了“山西的老陳醋”。

沙龍中,林徽因經常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風華絕代,看癡了客廳裏的學界精英們。作為最忠實的支持者,林徽因的身影在哪裏,金嶽霖永遠默默陪伴在哪裏。他的愛,超越了激情與占有,成為似水流年裏最溫暖的守候。

對於金嶽霖的愛護,徽因是完全感知得到的。世間女子,幾人能有如此的幸運,得到這樣靜水深流的愛。見慣了眾星捧月,聽慣了奉承美言,金嶽霖的沉默反而打動了林徽因。

一九三一年,林徽因在香山靜養。有一天,梁思成從外地回來,林徽因突然很沮喪地告訴他:“我苦惱極了,因為我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