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知道的,韻曦,那你好好休息,朕去看奏折了。”文景年口裏雖是這般說,腳步卻像是被粘住似的怎麼也邁不開,看著唐韻曦眼底的溫軟神色,更是不舍得離開她哪怕半步……可是現在她還沒有勇氣告訴唐韻曦一切,她不希望自己以一個‘男子’的身份躺在唐韻曦的床上,即使她本身是女子,在沒有告訴唐韻曦之前,文景年也覺得這對她而言是一種無法容忍的褻瀆。這般一想,文景年心中慢慢冷卻下來,逼迫著自己壓下悸動不舍的情緒,轉身往桌邊走去。
深夜,屋內一片靜謐,隻有紅燭偶爾跳閃的聲音,文景年端坐在桌案前翻閱著奏折,拿著禦筆批閱一陣,就忍不住抬頭往裏麵望一眼。
這兒畢竟不是堆滿朝綱的禦書房,此刻夜深人靜,滿室幽香,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無論文景年再怎麼自製,也無法專心如常,在又一次對著空氣發了陣呆後,突然聽見窗外有樹葉被風吹晃的簌簌響聲,文景年看了下裏間,像是獲得了什麼恩準似的,表情一下子生動起來,自言自語地站起身道:“夜裏這麼涼,朕隻是進去給她蓋一下被子。”
文景年放輕了腳步,小心地繞過屏風,很緩慢地走到了雕龍繡鳳的玉床前,低頭凝視著唐韻曦安靜的睡顏,長長的發散落在白金色的絲被下,隨著平緩的呼吸輕輕地起伏。文景年不由自主地俯□來,慢慢跪坐在床邊,左手撐起下巴,目光一點點從她蓋闔著的睫毛,眼睛,挺直細巧的鼻尖,淡粉的薄唇……來回往複地逡巡,流連,越看越喜歡,不知過去了多久,文景年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腿已經麻了,她隻得盡量緩慢地起身,小心地幫唐韻曦掖好了被角,才站起來退了出去。
文景年自早朝起處理政務,午後又跟文景乾淋漓地打了一架,後來為了瞞住太後安排了一堆事,夜裏又忙著批閱落下的奏折,這一日可說是過的相當漫長,再次坐回到桌上後,她著實累地狠了,就著紅燭再批完幾本奏折,就困得半靠在桌上。
一本打開的奏折自手中掉落,磕在玉砌的地板上,發出極輕的碰撞聲,片刻,又被一隻纖細的手拾起,將它放回桌上。唐韻曦望著桌上那張睡著了還隱含疲憊的臉,眼裏透著擔心和疼惜,怕她就這麼睡著著涼,也不忍心她這麼趴在桌上睡一夜,唐韻曦俯□去輕輕喚她。
文景年睡地很熟,唐韻曦俯身喚了她好幾聲,都不見她醒過來,隻好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又搖了搖她的肩,文景年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了。唐韻曦幫著她坐起來,一手放在她的腰上,一手撫著她的背,試圖扶她起來,“皇上,起來,去床上睡吧。”
文景年被唐韻曦抱得舒舒服服的,兩人的臉又貼的很近,聞著熟悉的淡淡馨香,她忍不住半睜開眼睛,可是她實在太困了,即使睜開眼睛仍然像是夢遊的狀態,看著唐韻曦近在咫尺的容顏,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想既然是夢境,就不用顧慮那麼多了吧。
文景年依著自己的心,伸手就把眼前的人摟進了懷裏,她將自己的臉輕輕地貼在唐韻曦如白玉凝脂般的臉上,從未有過的耳鬢廝磨,呼吸相聞,文景年隻覺得心裏軟成一片,陶醉地喃喃低語道,“韻曦,我好喜歡你,好高興能在夢裏見到你……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我想告訴你,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說……我真的好喜歡你……你知道嗎……”
說著說著,文景年就枕著唐韻曦的手睡著了。
從躺在床上起,唐韻曦因為擔心文景年一直沒有睡著,後來文景年進來看她的時候,她也是醒著的,雖然沒睜眼,她卻能感受到文景年一動不動,久久凝望著自己的目光。唐韻曦在腦海裏想象著那畫麵,驀地有些失神了,想到方才被文景年緊貼著喃喃表白,她的臉頰逐漸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唐韻曦抬起微涼的右手,覆在自己臉上,許久之後,才低了眸子,望著文景年熟睡的側臉,向來含著笑意的唇角此時卻隻抿著,有些喃喃的道,“皇上,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