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見馬又蘭在早起的時候,幾乎有半頭白發,頰後也多是皺紋,公子驚訝地問她多大年紀,回答說五十有三。
公子說:“你怎麼不早說?”
馬又蘭答:“公子也沒早問啊!”
又問:“你有什麼技藝?”
答:“隻善一曲琴罷了。”
公子又問:“那麼善歌、畫蘭什麼的都是騙人了?”
又蘭說:“是。”
“化妝也是為了騙人了?”
“那當然了!”
公子無言以對。
揀便宜上當
有個私塾先生好揀便宜。一天,他辮子梢上有個虱子讓學生看見了,就喊:“先生辮子上有個虱子!”
先生一聽,立時臉紅脖子粗地生起氣來:“有虱子咋的?”
學生一看不好,怕挨打,就說:“這虱子像我媽身上的!”
先生一聽,是個大便宜,就追問:“你媽身上的虱子咋到我身上來了?”
學生一看先生臉已變回來,知道他不懷好意,就說:“我媽身上的虱子爬到我爸爸身上去了,從我爸爸身上爬到師娘身上去了,又從師娘身上爬到先生身上去了。”
先生聽了,氣得幹瞪眼。
俠客
唐代詩人張祜嗜酒狂吟,常以俠士自許,更喜結交天下豪傑。一日夜間,忽有人叩門。張祜迎出,見一佩劍武士,拎一血淋淋革囊,問:“此處可是張俠士府上?”
延入客廳,及坐下,客人快語相告:“小人有一仇家,十年前隱匿江湖,今夜總算拿住,真讓人喜不自禁!”說話間手指革囊:“這裏邊就是他的首級。”張祜聞之深為欽佩,頓覺相見恨晚,便吩咐家人烹飪置酒。
席間,俠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更顯豪爽快直。俠客說:“素聞張君義氣不凡,果不其然。小人今有一事相求,可知可否?”
張祜連連點頭:“你隻管說來。”
俠客告辭:“此地三裏外有一義士,於小人恩重如山。張君若能借與黃金百兩,我便今夜就去酬謝。這樣,小人平生恩仇一起了卻,日後赴湯蹈火,兩無牽掛。”張祜聽來不由拍案激賞,將家中金銀細軟傾悉解出。
俠客大喊“痛快”,留下革囊,當即起身,說一兩個時辰就回轉。至天亮,俠客仍未歸來。張祜生怕革囊中首級被人發現,喚家人去後院掘坑掩埋。開囊一看,裏邊卻是一顆豬頭。
古時士大夫文人學劍、學佛、學道或談訪神仙方術,多皆附庸所謂名士風範,其中都有“矯情”二字。張枯任誕好俠,竟為假俠所騙,可見書生學劍終不是儒者本色。
書生夢遇
某書生將赴鄉試,家中貧苦,盤纏一無著落。夢裏遇仙人告知:“市街橋下有白銀二十兩,五更時分可前往覓取。”
書生竊喜,按所言前往,卻一無所獲。第二日夜裏又入同一夢境,屆時又往橋下尋覓,仍無所獲。
橋堍有一銀匠鋪,書生幾番造訪引起銀匠疑心,故問之。書生告以實情,相歎神仙也竟如此捉弄世人。是夜,書生再做此夢,仙人囑其五更之前趕去。這回到橋下果然找見二十兩銀子。
銀匠詢問,書生亦如實相告。見他拿出來的果真是銀錠,銀匠連連頓足,悔歎不已:“我真是昏頭了!本想跟你鬧著玩的,把鉛錫銅溶成銀錠模樣,耍弄你一下,不料陰錯陽差,把自己篋中的銀子拿去化了。”
舊巷笛聲
某處舊閭巷,有人以賣餅為生,以吹笛為樂。所賺不多,僅得溫飽。每日收攤即歸臥家中,吹笛自娛。笛聲了然動人,徘徊深巷,如此有多年矣。
其鄰家有一富人,暗察賣餅者為人謹慎,可委以經營之托。一日,富人對賣餅者說:“賣餅利薄,何不另擇他業?”
答曰:“我賣餅甚好,為何要做他想?”
富人卻道:“賣餅好是好,但無餘錢積蓄,日後不幸有疾難之事,你將如何應付?”
賣餅者沉吟之下,問:“先生有何見教?”
富人告之:“我給你一千緡貸金做本錢,可經營一樁大生意,比你賣餅獲利多矣。”
賣餅者當即婉拒,然富人再三勸說,終於允承。未幾,生意上手,巷內不再聽到笛聲,卻聞算盤之聲劈拍不歇。
時久,其人大悔,取資金退還富人。從此再賣餅,於是笛聲如舊。
弟子服其勞
舊時廣州習俗時興娶妾,稍富足的人家,就想效法有“一妻一妾”的齊人左擁右抱。
某塾師尤好色,其妻尚當年少,而他卻先後納了四妾。晚上則互相爭吵,聲傳於外,那些住宿的弟子,嘩然笑之。
一夕,塾師被眾妻妾糾纏不已,乃設一計,說是每人必須引用《四書》中的一句成語,來定優劣,優者得之,劣者失之,眾人唯唯答應。
於是妻曰:“君子用其一緩其二。”
妾曰:“焉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
第二妾曰:“天下有達尊者三。”
第三妾曰:“必先此四者。”
第四妾曰:“尊五美,屏四惡。”
塾師以為所說皆善,依哪個不依哪個,不好決定,乃大聲呼曰:“吾老矣,不能用也。”
其弟子在外應聲曰:“有事,弟子服其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