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也就不難理解,這位卸任多年的老教授頂著酷暑,在38攝氏度的高溫下夜以繼日地籌備在四醫大召開的中國解剖學會第八屆全國代表大會和學術會議,為後起之秀們搭台演戲。會議圓滿成功,他卻累倒了,連續高燒,繼發肺炎,被抬進醫院輸液治療。
於是,也就不難理解,在全國許多所醫學院校的解剖學教研室麵臨人才留不住等困境,而四醫大的解剖教研室卻是人才薈萃,碩果累累,充滿著生機和活力。
許多學子托人找關係要進四醫大解剖教研室——他們就是衝著一代名師李繼碩教授來的;他們就是坤著解剖教研室的工作環境、學習環境和濃厚的學術氣氛來的;他們說:好大一棵樹,殷殷“種桐人”。在解剖教研室成長快,心情舒暢,是一片施展才華的淨土。
李繼碩有一句名占:教授,應該是做人的“一麵鏡子”。
將大學剛畢業的青年科技人員培養成為在本專業領域的“國際型人才”,是一個十分艱苦的過程。
而這止是李繼碩為學科梯隊建設孜孜追求的目標。
李繼碩和日本解剖學界的名流有著深厚的個人友誼。為了多輸送學千出國深造,為使四醫大及附屬醫院能與日本一流院校建立友好的學術關係,促進科研、教學和醫療水平的提高,他不顧高齡,不辭勞苦,先後6次訪日,並多次邀請日本醫學教育專家訪華。他為祖國科技發展而執著不懈地奔波努力,深受國內外同行的敬佩。
一位日本朋友主動給李繼碩提供1000萬口元(約10萬美元)的獎學金,供他選送青年人才去日本深造之用。
香港實業家梁銶琚先生向他捐贈500萬元港幣,幫助他設立了“腦研究中心”。
用李繼碩的話說,這叫“借他山之石,攻本身之玉”。
在他的努力F,解剖教研室從1985年至今先後派出17人共25人次出國深造,除一人還在國外學習,其他16人都陸續學成回國。另外使學校和日本著名的大阪大學之間,口腔醫院和大阪大學齒學部之間先後建立了“姊妹”關係,並派出十多人次去日本深造。
李雲慶,是李繼碩一手培養出來的全軍最年輕的博上生導師,獲中日雙博士學位,現在是解剖教研室主任、教授。1991年,教研室申報李雲慶到日本學習,由於當時受名額和暫行政策規定的限製,出國一時難以被批準。
李繼碩得知後,坐不住了。
他逐級向領導反映情況,申明情由,據理力爭;又專程赴京向總後主管部門彙報,終於獲得上級的批準,使李雲慶按期出國。
為使李雲慶在異國他鄉安心研究,在他去日本一年多時間裏,李繼碩與學校有關單位經過多方努力將李雲慶的愛人調進校內工作,並破例給他分了一套團職住房。李雲慶回國之前,教研室還為他破格申報了副教授。
李雲慶沒有辜負組織的關懷和李繼碩教授的期望,在去日本一年半時間裏,刻苦鑽研,提前完成了博士論文答辯,日方導師給予極高的評價。臨近歸期,李雲慶遇車禍受傷任進醫院。雖然他住院治療由肇事者負責,並按規定可得到優厚的生活費用,日方導師又一再挽留,他完全可以推遲回國,或繼續留在日本,但他還是帶著自購的60餘萬日元的試劑和儀器按期回國。他說:我不能對不起學校和李教授對我的關懷和培養。
李雲慶回來了。
分期分批派到國外深造的學子們學成後又都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他們成為教研室師資隊伍“第三梯隊的骨幹力量,並帶動和促進了學術水平的提高。”
1993年12月10日,總後勤部政治部印發的簡報又摘要編發了李繼碩撰寫的《出國留學問題芻議》的評論文章,並加了編者按,指出“文中不少見解很有見地,對改進出國留學工作很有裨益”。
李繼碩在文章中寫道:改革開放以來的實踐經驗證明,不抓自己的學科建設,不重視人才培養,盲目依靠出國深造,結果是“望洋興歎”者多,學科發展者少。××餘萬人出國逾期不歸,當然有其政治、生活條件、出國目的等方麵的原因,但其中也有一個值得探索的重要原因,那就是有些人認為回來後“英雄無用武之地”。
他指出:暫不論這些人是不是“英雄”,但是無用武之地卻是實際存在。試問本學科不搞科研,缺乏學術氣氛,條件不具備,人員不勤奮,怎能吸引人才;即使回來一二位“有誌之士”也難以帶動這樣的學科,結果也不能安心。這個問題的另外一麵是目前我國的出國人員絕大多數是通過對方資助、為“老板”的課題做“嫁衣裳”而留學去的,自己沒有決定科研方向和目標的權力,和國內原來的學科需要掛不上鉤。因此即使學到一些有用的本領回來,也很難在本學科的學術建設上發揮大的作用,結果仍是無用武之地。
他指出:一個學科如果不是“學術型”的單位,就沒有吸引住人才的條件,不但引不來“鳳凰”,放出去也會成為“飛鴿”。
有的學科領導感歎出國人員逾期不歸,但他竟不知道派出去的人員學習什麼和具體去向,這種感歎不可悲嗎?
他指出:派人出國深造,應以學習和掌握本學科發展所需要的最新知識特別是新技術為目標,到國外對口且造詣較深的單位去學習,做到“知己知彼”。按這樣選送有較好基礎的人出去,“家”裏人會感到有盼頭,盼望出去的人回來能創造新局麵;出去的人也會感到有奔頭,知道家裏在等待他“背米回來下鍋”。有這樣一條線把單位和出國人員聯係在一起,他們就等於本單位的“駐外使章”,雙方就必然會密切聯係,常通信息。
這位老教授在向筆者談及“出國留學”這個頗為熱門的話題時,講起他去日本作學術交流時遇到的一個令人深思的見聞——
在日本訪問時,有幾位日本朋友向我說過一些對我國留學生的看法。日本國立循環器病中心前任總長曲直部壽夫教授是日本心髒外科刨始人、知名的權威,他對我說:有些中國留學生到日本學到一些知識後不想回國,反而又去了美國,他感到很遺憾。
大阪大學齒學部國際交流委員禾田健教授更坦率地說:
我們日本20年前和現在的中國情況差不多,派人去美國學習,但是學到知識都回來工作,為國家的發展貢獻力量;而現在有些中國留學生卻不想回國,讓人感到很不正常。
還有一位對我們留學生給予熱情幫助和關照的老人,在一份刊物上專門為此問題寫過一篇短文,大意是:日本明治維新以後派了很多留學生出國學習,他們對日本的發達起了極大作用;而今天很多中國留學生到日本來學習,按計劃完成一個階段學習後理應回國,把學到的東西貢獻給國家建設,但卻有不少人不回去或不想回去,使我們希望發展日中兩國友好關係、願意幫助中國建設的人們感到迷惘和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