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3 / 3)

這無疑是國際醫學的奧林匹克競技場上展開的一場大逐鹿大決戰!

鹿死誰手?

對此,張學庸和他的弟子們密切注視著,悄不作聲地向著21世紀的最前沿衝刺。

“愚公移山,靠的是子子孫孫挖山不止;攻克癌魔,更需要後繼有人啊!”麵前的這位白發皤然的老教授萬端感慨地吟歎道。

文革前他招收研究生的工作被迫停止,到了1978年,全國科技大會剛結束,他就招進了文革後第一批研究生。從此,他把高層次人才培養的重任擔在了肩上。

研究生劉瑞祺做的是胃癌病理課題,需要在電子顯微鏡下觀察,但當時消化內科電鏡做得不多。為了幫助劉瑞祺學電鏡,張學庸到處聯係,從學校到西安市,從省內到全國,最後把劉瑞祺托付給自己的老朋友——一位電鏡專家。一年後,劉瑞祺的論文出來了,並以詳實的論據、清晰的圖片獲得了非常高的評價:超出碩士水平!

研究生樊代明以優異的成績被世界WHO衛生組織選送到日本東京國立癌症研究中心學習。臨行前,張學庸諄諄叮嚀:“小樊,到了日本要注意掌握他們的研究方向,學習先進技術,尤其單抗技術。”

樊代明沒有辜負導師的期望,在日本以驚人的毅力刻苦鑽研令同行們由衷歎服。為了更好地開展單抗技術這種高難度實驗,他給導師寫信談到擴建實驗室的想法。半年後,當樊代明帶著沉甸甸的試劑和細胞株回到學校時,那嶄新的20平方米的實驗室已經在等著他使用。

1986年3月,正在埋頭攻關的樊代明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打擊:實驗室的液氮罐突然破裂,凍在裏麵的上百管多種細胞株損失殆盡!

多日的心血毀於一旦,辛苦的努力付之東流,樊代明感到撕心裂肺般地痛苦,一連幾天茶飯不思。

這天晚上,張學庸來到實驗室,坐到了樊代明身邊:“小樊,振作起來,來日方長,我們一起從頭開始!”

為了盡快恢複研究,也為了安慰樊代明,張學庸不顧年高體弱,四處聯係購置新的液氮罐,他跑遍了西安市,最後在四川買到了新罐。

1990年,美國賽克勞動基金會選拔年輕的中國醫生到美訪問交流。張學庸立即推薦樊代明參加選拔,他告誡樊代明: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

6月,要進行英文答辯。為確保萬無一失,剛剛做完安裝心髒起搏器手術的張學庸把樊代明叫到病床前。他撐著病體,一句句糾正樊代明的發音。論文通讀一遍就要半個多小時,張學庸領著學生念,一遍不行再來一遍。看著導師滿頭汗珠,樊代明不忍心了:“張教授,您休息一下吧!”

“不行,”導師嚴肅而認真地說,“要記住,你一定要獲勝:明白嗎?”

“明白!學生一定!”樊代明激動地說。

張學庸領著樊代明又念下去。

樊代明臨行前,張學庸又塞給他一盤磁帶。原來,導師拖著病體錄下了自己的發音讓他在火車上再聽聽。

6月29日,樊代明英文答辯順利通過,獲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第二年,他應邀訪美。

筆者在消化科采訪時,不止一次地聽到一個關於“引號”的故事——作為導師,張學庸從未在學生的論文上署過第一名。學生們送來的論文裏不管他做了多少指導設計,傾注了多少勞動和心血,他每次做的第一個修改就是劃個引號,把自己的名字從第一位挪到後麵。他誠摯地向學生坦露胸襟:“古人雲,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倡廉潔風,淡泊明誌,是做人的操守。”現在他的學生也帶學生了,大家不約而同地都打起引號,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後麵,這已成為消化科的一種風尚。

迄今,張學庸已培養碩士生29名,博士生18名。這些研究生學識豐富,鑽研能力強,其中多人脫穎而出,成果累累。有的承擔著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研究課題或863鶯點科研課題主研任務;有的在全國或全軍醫學專業學會中任主委或常委;有的被國家科委及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授予“作出突出貢獻的中國博士”稱號;有的被選為大軍區醫學科技委員會委員;多人享有政府特殊津貼;還有的國別國繼續作科研工作,在國際學術會議上受到讚譽。

如果說輝煌的成果是有形的帆,那麼博大胸懷就像無形的風。張學庸教授教壇耕耘50餘載,精心治學,鑽研醫術,辛勤著述,堪稱教育事業的一代尊師。

“張教授用他的學識和胸懷把我們托起來,我們的腳下不是小小的鋪路石,而是巨人的肩膀。”

這是他的研究生們共同的心聲。

采訪罷張學庸教授和幾位在讀的研究生,聰穎、靈慧而頗有幾分文氣的鄭紅蔓突然將一本印製非常精美的畫報送給我們:“是不是要‘收尾’了,就用這個吧。”

此畫報原來是第四軍醫人學在1994年4月為慶祝張學庸教授從醫執教50周年而特意印製的。

畫報的扉頁上寫道:

胸懷報國誌,耕耘五十秋,桃李滿無下,功業著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