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眾匪夷所思的麵孔,歐格白搖搖頭,輕鬆地說道:“不管你們能否接受,此事已成定局,無可改變。”
“你們怎麼能……”巴依總是在左右他人,如今他終於知道,命運被人掌握的滋味,痛苦、酸澀,那麼的令人懊惱。
“沒有什麼不能。這個世界很現實,規矩也很簡單,那就是強者支配弱者。巴依,你和帝國的差距,就像現在和我的差距一樣。但你沒有設法去使自己變強,反而去借助他人的力量,對你這樣身心無不脆弱的弱者,我沒有幫助的興趣。”
歐格白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緩緩站起,活動了幾下身子,來到巴依麵前。在“褪色的失界”的衝刷中,他體內的毒素已經被消解。現在,是他執行使命的時候了。
“來自先知的旨意,巴依,你和你的手下被驅逐出獨尊之劍,從此不得踏入大食半步。”
一陣沉寂之後,巴依笑了起來,像是壞掉的錄音機,不斷播放著重複的聲音。他猛然費盡全身力氣挪動身體,按下廳中一根柱子下的地板,不遠的地麵上倏地出現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洞口,將茫然失措的哈桑吞進黑暗之中,隨即閉合,仿佛從沒有出現一樣。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包括歐格白在內,沒有人做出反應。
“我的夢想會有人繼承,而你們卻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巴依大笑起來,他的眼神空洞而專注,像是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時刻,“能將整座大宅炸毀的炸彈已經被我啟動,你們就都給我陪葬吧!”
狡兔三窟,巴依早就為自己留好了後路。他的大宅中到處布滿了密室與暗道,並埋有大量火藥。一旦東窗事發,他便會躲入地下宮殿,炸毀宅子,造成畏罪自殺的假象。如今他全身乏力,自覺難以逃脫,恰巧哈桑所在之地就是密道之一的入口。他便孤注一擲,送走兒子,隻要將歐格白和馬半匹炸死,他的計劃就仍有得以實現的可能,即使這需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巴依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一秒過去了,十秒過去了,巴依沒有感到任何變化,他不由睜開雙眼,然後為映入眼簾的奇景震懾。
炸藥的確被引爆了,爆風和火焰出現在四周,迫不及待地向外圍擴散。但一種更猛烈的力量迫使它們變得黯淡無光,失去了原有的顏色。
“無色的失界。”
所有人、所有事物都在失色,唯一鮮明的隻有歐格白一人,原本驚天動地的爆炸,就這樣被輕描淡寫地消弭於無形。
這種恐怖的場景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歐格白輕輕揮手,散去了能力,緩步走到幾乎癡呆的巴依麵前,很是惋惜地說道:“巴依老爺,你太心急了,我並沒有說說要取你們父子的性命,你又何必這麼著急地和我拚命?這麼好的房子,毀掉也很是可惜啊。”
巴依抬頭看著滿臉揶揄的歐格白,心中充滿無助。他以己度人,認為歐格白絕不會放過自己和哈桑,不如救走兒子、魚死網破。卻想不到自己連和他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但想起成功逃脫的哈桑,他又升起一絲希望。自己的家族,一定能夠卷土重來!
“好了,巴依老爺,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不過畢竟這幾天頗受你的照顧,就這麼一走了之有些過意不去。你且說說,還有什麼願望,我或許能夠作出一些報答。”歐格白並不將哈桑的逃離、巴依的玉石俱焚放在心上,這卻使巴依更加難過,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徒勞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