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巴依的確感到自己的腦袋脹大了一圈,有生以來,從來是自己算計別人,而麵對歐格白,他總感覺自己隻是他手心上的一隻螞蟻,這讓他非常不安而焦慮,看到歐格白仍然軟軟地坐著,他才放下心。
“你知道又如何,正如你所說,這種毒藥是沒有解藥的,你沒有反抗的餘力。談話已經夠多了,現在我隻想要你的答案!降,還是不降?”巴依的耐心終於耗盡,現在如果歐格白選擇後者,他會毫不猶豫地送其去見獨尊。
“巴依老爺,很遺憾,我的回答是,您實在太天真了。”
“我討厭開玩笑。”巴依一揮手,哈桑已經迫不及待地開槍了,“我也很遺憾,這是你最後一次開玩笑了。”
就在巴依準備處置馬半匹一行的時候,眾人的驚呼使他不得不再次看向本應該被打成血葫蘆的歐格白。眼前的奇景,同樣讓他驚叫出聲。
那是任何人見到都會畢生難忘的景象。灰暗的氣場縈繞著歐格白,而肉眼看不到的子彈卻在進入氣場之後,變得異常緩慢,等它們接觸到歐格白的身體之時,就像失去了勢能的彈珠一樣,頹廢地落到了地上。那聲響清脆悅耳,但這眾人耳中卻有種冰寒刺骨的魔力。
“沒有接觸到內界的你,在我和像我這樣的人的眼裏,和小醜沒有分別。”歐格白明明靠坐著,人們卻感覺他在俯視著自己,“無知、愚蠢、自不量力。最讓我討厭的是,你這樣的蠢材還要鼓動更多的人陪你一起去送死。”
巴依不愧是梟雄心性,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驚異,反駁道:“我的計劃完美無缺,一切盡在掌握,沒有導致失敗的破綻!”
“那好,我就發發好心,讓你直麵自己的愚蠢。”
“可惜我並沒有興趣聽,給我殺,所有人格殺勿論!”巴依有些不敢麵對歐格白,或者麵對他的答案,他拚命地告訴自己,憑借壓倒性的火力,將這裏的人全部殺死,然後按照計劃執行下去,自己一定能夠成功。
連串的槍聲響起了,卻如同在演奏現場的交響樂,人們發現,四周都變得灰暗,如同演奏開始、熄滅燈光,而歐格白則如同場中唯一的指揮家和演奏者,揮灑著自己的風采。從四麵八方射來的混集驚愕與恐懼的目光,就是對他的演出最熱烈的掌聲。
“褪色的失界。”
是的,這個豔麗繽紛的世界正在失去它原有的顏色,一切的力量都將變得脆弱不堪。馬半匹等人今天算是嚐到了刀槍不入的滋味,無數的子彈傾瀉在自己的身體上,卻無法造成一絲傷害,這些殺人利器在一瞬間變成了玩具,無力地掉落在地上成為它們唯一的歸宿。
整個大廳,都在不斷地變得蒼白。就像中了銷魂香和腐骨散之毒一般,巴依父子和他們的手下也軟軟攤倒,連舉槍的力氣也被剝奪。
所有人,都看向了歐格白;所有人對未來的期待,都被染成了灰白。
“看來現在你們能夠安靜地聆聽我的話了。”歐格白微微一笑,說道:“巴依老爺,逃避不是辦法,堅強的人應該直麵慘淡的人生,不是嗎?”
巴依的嘴角抖了抖,他覺得自己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是因為歐格白鬼神般的能力,還是因為心中的恐懼,他想不明白。
“首先,你裹挾教民一起造反的辦法幾乎是行不通的。帝國沒有你想得那麼愚蠢,信徒們也不會是鐵板一塊。或許在你順風順水的時候,能夠取得一些優勢,但是一旦遇到些許挫折,信徒們就會變成一團散沙。生活在華夏中,他們能夠體會到這個國家的強大,在如此一個龐然大物麵前,憑借一時血氣又能堅持對抗多久?何況天子隻要發出一紙詔令,稱隻誅首惡、餘者不咎,我相信很多人都會樂意將你和你忠誠的部下綁了送到帝國的手中。至於死在教民手中的華夏人,在穩定西域的大局麵前,他們的生命什麼也不是。帝國不會追究誰殺了他們,而隻會將一切罪行推到你們的身上。這就是華夏帝國的作法,以前是。現在也是。還有,不要再提你那個異想天開的行刺計劃,我敢說,他們甚至沒有動手的機會,就已經被擒住了。退一萬步講,即使他們能夠擊殺天子,帝國完全可以推選出另外一個人取而代之,然後繼續做他們該做的事,一人身係天下幹係的時代已經在華夏結束了,你的計劃從開頭就是錯誤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