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天算(1 / 2)

前麵的得一子冷笑幾聲,這才稍微收斂住怒氣,道:“這場賭局的關鍵,也不在於神火教和畏兀兒軍士,而在於時間;隻要能熬到公孫莫鳴的穴道自行解開,那個家夥自然會知難而退。也便是,隻要能平安熬過公孫莫鳴衝開穴道的這八個時辰,避免與對方的正麵衝突,便可以勝出這場賭局。如今算上我們走下這條冰道的時間,我已經替你們平安熬過了一個時辰,至於剩下的這七個時辰,簡單來便隻有兩種辦法:一是逃,二是藏。”

當下他便一一道來,用極快的語速道:“若是要逃,離不開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眼下我們身在貫穿東西的山北脈之中,沿山脈往東是畏兀兒族的別失八裏城,約莫是十五的路程;往西則是去往別失八裏北麵的汗國,也要花上七八日的工夫。若是取南北方向橫穿山北脈,南麵要先經過一片荒野,繼而翻過山中脈,便是漢唐時的輪台所在,至少要花十時間;北麵穿過一片戈壁,隻需六就能抵達前朝在別失八裏設置的宣慰司,再往北卻是無邊無際的沙漠。而要逃往東西南北這四個方向,當中又有二十三條路線可行,以我們四人此刻的情況,無論選擇哪一條路,要想在七個時辰不想被對方追上,幾乎是完全沒有可能。”

“若是要藏,可借用的不過時、地利、人和這三者。時者為風雪雨霧四象,今日晴空萬裏,就連最後的戌時、亥時這兩個時辰,也會是明月當空之夜,自然無從借用,不必多言。地利者便是這山北脈當中的山石湖穴,以此作為藏身之處,又或者是暗中繞回墨塔,藏進西麵山腳下那條已被封死的密道,熬過後麵這七個時辰;還可以暗中按潛入墨塔,重回墨家囚禁公孫莫鳴的‘墜龍窟’所在。至於‘人和’,則是喬裝改扮混進人群當中藏身,眼下可以借用的便隻有那一千畏兀兒軍士、墨家弟子和這山北脈裏狩獵的獵戶。以上地利和人和二者,合計共有一百二十二種藏身的辦法,卻無一種可以瞞過那個家夥的雙眼。”

後麵的謝貽香和寧萃聽他到這裏,都已驚訝地合不攏嘴,且不論他對這山北脈的地形已是了然於胸,單是他隨口列舉出的這幾種藏身辦法,便已是兩人從未想到的“妙計”,哪裏還顧得上插嘴?至於他所謂的二十三條逃離路線和一百二十二種藏身方式,倘若不是胡亂吹噓,單憑他心中的這一份算計,便可謂是舉世無雙、驚為人了。

隻聽得一子繼續道:“雖然‘逃’和‘藏’這兩種辦法都無法奏效,但是從這二十三條‘逃’的路線和一百二十二種‘藏’的方式裏各自選出一種,結合起來同時運用,卻能生出兩千八百零六種最基本的變化。再以此為基礎,在恰當的時候采取攻心之術故布疑陣,不斷交替運用這兩千八百零六種變化,倘若以整個山北脈為界,憑借那個家夥的心智以及手裏的人財物力,單是我孤身一人,便能同他周旋七十六個時辰,又何況僅僅隻是七個時辰?所以從我現身的那一刻起,這場賭局他便已輸定了!”

到這裏,他不禁回頭瞥了一眼穴道被製的趙靈,又冷笑道:“而今整個西域已在那個家夥的掌控當中,公孫莫鳴若想徹底擺脫神火教的追捕,唯一的出路自然是前往中原,所以西北兩個方向不必考慮,隻能取東南方向。如此一來,結合時間、地形、對手、方向等一切條件的約束,我已推演出一條萬無一失之路,不但能在七個時辰內瞞過那個家夥,從而避開神火教和畏兀兒軍士的追趕,還能確保這條路一直是往中原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