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時知道我此時所知道的28(2 / 3)

我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蜜遲疑著,說:“夢夢,你有沒有覺得,”她認真地看著我,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其實你對綦少風——”

“不要說!”我抬手捂住臉,捂得嚴嚴實實,“求求你,糖糖,不要說出來。”

我做了一件蠢事。

我做人太迷糊,早前懵懵懂懂地有所意識,隻是慌張。

現在我卻是怕了,我不能承認,甚至不能從朋友口中聽到那個名字。

唐蜜歎了一聲:“剛剛我看到,他的手……我就想,其實他對你……唉,算了,我還是不說了。”

她的話說得不清不楚,我也沒有心思去問。

我確實沒有再哭,仿佛所有的眼淚,都已經流幹了。

此刻明明有滿肚子的話要說,卻隻能裝作毫不在意,於是我挑了一個最簡單的話題:“你還走嗎?”

唐蜜的神色瞬間黯然:“不走了。其實躲到哪裏都一樣,該想起的,總會想起來。”她伸手握住我的手,看著我說出後半句,“該忘記的,總有一天,也都會忘記。”

是啊,我已經明白了,總有一天,我會忘掉這一切。

我會親手結束掉這一切的,總有辦法。

幾天後,我終於等到了這樣一個機會。

已經是深夜了,我暗暗地觀察了幾天,宅子裏的氣氛雖然有些不同尋常,但是大家的作息時間並沒有變,非常穩定。

我踮著腳溜了出去,摸到車庫,攥了攥手裏的鑰匙,終於上了車。

車子發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淩晨聽上去有些刺耳,我也隻能祈禱他們都聽不到。他們應該是聽不到的,傍晚玲姐照例為我準備了牛奶,從回到宅子的那一天起,我就每天晚上喝許多許多牛奶。

他們都叫我什麼來著?哦,對了,太太,所以有求必應。

這樣講,好像不太正確,因為玲姐對我,從來都是有求必應的。所以此刻我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她。

每晚臨睡前,我都要灌自己一升鮮奶,忍著惡心喝下去,撐著回到臥室,便忍不住一股腦兒吐個幹淨。今天晚上,我對玲姐說,想要在奶裏加點兒糖。

其實我幾乎不曾表現過有多愛吃甜食,親近如糖糖,也隻是隱約知道我不排斥吃些甜膩膩的糕點,但是玲姐一點也沒有懷疑。

趁著她去取糖罐的時候,我取出一個小紙包,將那些粉末全部倒進了玻璃瓶中。五片安定,我上網查過,一升牛奶,稀釋之後,每個人均分開來,不會出問題,隻是睡得熟一點。

等玲姐取了糖,我又說自己不想喝了,捏著嗓子,撒嬌叫她分給大家。

他們都對我小心翼翼的,自然沒有人反駁。

看起來,我的計劃是奏效了。出了私家路,我開足馬力,飆到環路上。

其實他們不明白,那一聲聲“太太”,對我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反而是那些小心謹慎的目光和言語,令我無地自容。

是從什麼時候動了這個念頭的呢,開始還嚇了自己一跳,可是很快就平靜下來,反複衡量,計劃,等待。也許從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隻是我自己不知道罷了。

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個計劃,真正實施起來,居然這樣容易。

我隻是累了。或許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已經覺得很吃力。

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是他,拍著我的背,輕聲說:“我們結婚吧。”

我也記得舉行婚禮前,那個蒼白卻堅持的笑臉。

我一直很想問一句,當時的你,是怎麼想的?

是不是真的隻是因為“說到做到”這樣的人生準則?

我也記得,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後,是怎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