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觀棋的向東來笑道:“十七阿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嚴格說來這可不是風少的功勞,一切還全仗那位紀姑娘自己爭氣。”
“此話怎講?”永瞞頗是好奇。
“這個嘛……據說某年某月某日,十五阿哥狩獵途中碰見了一個姑娘,他對那姑娘一見傾心,回去後念念不忘。再後來當他去找風少想為門人求情時,竟意外地又碰見了那姑娘,更意外地發現這位姑娘竟是整個事件的最大受害人,於是……”
永瞞驚訝道:“你是說我十五哥喜歡紀姑娘?他與紀姑娘是舊相識?”
“目前看來好像是這樣的。”
永瞞怔了一會兒,失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十五哥素來眼高於頂,平常女子從不放在心上,此次竟對這位紀姑娘如此青睞,難得,嗬嗬,難得啊。”
向東來瞥了風寄晚一眼,後者一臉木然,像是對他們的話聽若未聞,一時玩心大起,便眨了眨眼睛,煽風點火道:“就是就是,若早知如此,也不用我們如此大費周章,想盡方法才罷掉陸尚豪的官職了。風少,既然十五阿哥看上了紀姑娘,你就做個順水人情,把紀姑娘送給他吧。”
洛哥兒正在喝茶,聽這話後被水嗆到,咳嗽個不停。
“奇了,我讓風少把紀柔荑獻給十五阿哥,你反應這麼大幹什麼?莫非你也看上了那冰山美人,想要和十五阿哥爭?”
洛哥兒忙不迭地擺手,“你就別無事生非了,惹怒了風大少爺可沒什麼好處。”
“哦,我這是無事生非?我倒覺得我這個主意不錯,你們想想看,古來紅顏都是禍水,我們把這麼一個禍水送到十五阿哥那,他必定分身乏術,再沒時間考慮皇上禪位的事,如果紀姑娘還能做得好些,像妲己西施什麼的來個迷亂後宮,使得十五阿哥荒廢了正業,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你們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洛哥兒與永瞞都不接話,笑吟吟地瞧著風寄晚,看他有什麼反應。可惜風寄晚依舊靜水無波,不為之所動。
向東來以肩推他,“風少,給句話啊,大夥兒還等你點頭呢。”
風寄晚淡淡地道:“紀柔荑不是我的人,我沒有權利決定她以後的人生。”
“這個簡單,不是你的人,你把她變成你的人不就行了?”一語雙關,向東來很是自鳴得意。
風寄晚微微一笑,道:“如果是我的人,我絕對不可能把她送給別人。”
向東來重重地拍手道:“好!風少,這話可是你說的。嘿嘿嘿嘿嘿……”
洛哥兒笑道:“東來兄笑得好生可惡,像剛吃了十斤糖的狐狸似的。風大少爺如果心裏不爽,盡管揍他好了,我們一定當做沒看見。”
“哇哇哇,小洛子你好偏心,為什麼總是幫他不幫我?”
風寄晚皺了皺眉,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道:“十七阿哥,承讓了。”
永瞞低頭一看,驚道:“你什麼時候就走到這來了?”
“在你聽東來胡說八道聽的入迷之時。這事教訓我們,做什麼事都要專心,無論周圍有多少瑣事打攪,都要心靜如水,才會贏。”風寄晚拂亂棋子,“再來一盤?”
“不下了,老是輸,輸得都沒興致了。”
洛哥兒取笑道:“難怪皇上這次出遊不帶你,估計就是因為你棋藝不夠好。對了,皇上這會該到哪了?”
“昨天下邊的人回報說是已經到岱謁岱廟了,再過幾日就往回趕。緊跟著就要準備大辦壽宴,今年也真是的,他和皇太後的壽宴都趕到一塊了,忙得我焦頭爛額。”
“先不提皇上的六十大壽、皇太後的八十大壽,十五阿哥的生日也快到了吧?據說他已準備在府內擺酒宴請百官?”
“嗯。正想和你們說這事來著,你們說我送什麼禮好?”
風寄晚聽得此處,眼睛一亮,問道:“晚宴的主廚是誰?”
“應該還是以往碧雲齋的第一廚沈關山吧。問這個幹嗎?”
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浮現在風寄晚的臉上,他緩緩地道:“我們準備份厚禮送給十五阿哥和當日赴宴的所有官員吧。”伸手取過紙筆,在上麵寫了幾個字。
三人一齊將頭湊了過去,看到上麵的字時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永瞞遲疑道:“這樣做好嗎?畢竟到時候文武百官都會在場……”
“要的就是他們都在場。否則怎麼體現得出這份禮物的‘貴重’?”風寄晚擱筆,“接下去的事不必我細說了吧?要辦得滴水不露,不可走漏半點風聲。”
“那是自然。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百官們看見這份厚禮時會有什麼反應,到時候的場麵,必定有趣得很!”
風寄晚直起身來笑了一笑,“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
“你回哪?”向東來問道。
“回你那。”風寄晚說著徑自出門去了。
“喂喂喂,你的傷已經好了,而且紀姑娘也不會有危險了,你怎麼還賴在我家不走?你要白吃白住到什麼時候?”向東來邊叫邊追了出去。
暖閣內,隻剩下永瞞與洛哥兒兩人。洛哥兒擺正棋盤道:“來來來,我與你再下一盤。”
永瞞握著棋子卻不說話,神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真輸怕了?”
永瞞沉吟道:“其實,你認不認為,東來提的這個建議很不錯?”
洛哥兒變了臉色,“你不會真想用美人計吧?”
“我認識十五哥這麼久以來,很少見他對一個女人動情如斯。陸尚豪曾經救過他的性命,他這人平生最講感情,若非實在是喜歡紀柔荑到了極點,是不可能置恩人於不顧的。”永瞞的目光閃爍個不停,“如果真能把紀柔荑送到他的身旁,於我們今後辦事,會方便許多……”
“不行!”洛哥兒否決道,“剛才的情形你也看見了,雖然東來是在笑侃,而風少也表現得很平靜,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我看得出來,風少很在意那位紀姑娘。想必東來之所以拿她來說事,也是看出了風少對她有所不同。這件事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他會同意的,江山擺在眼前時,美人又算得了什麼。風少的性格你我都了解,他知道該怎麼選擇對事情最有利的方法。何況我不覺得他對紀柔荑有什麼不同,你們恐怕都猜錯了。”
“如果真是我們猜錯了,那這倒真的是個很好的計劃。”洛哥兒舉起了杯子。永瞞笑著與他碰杯,意味深長地說道:“風雲際幻,一掌江山!!”
順手將剛才風寄晚寫字的那張紙扔到炕下的火盆中,火光舔著紙張肆意燃燒,隱隱現出上麵寫的四個字——
一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