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紅塵悲歡(2 / 3)

焦癩皮逃走後不久,甜霞蘇醒過來。當她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後悔莫及。她自認自己是個鯉魚精不假,在哭泣一番長歎一陣後她決定自剄。絕望的甜霞推開窗戶然後翻過窗戶縱身跳入冷泉井中……

四、愛哭的夫人

柿子結得如雞蛋那麼大時懷仁煩悶起來。

他開始喜歡孤獨,時常一人在洞天世界柿樹陰下獨處,對著那越來越大的青色的溜光的柿子發呆。

知夫莫若妻,懷仁的心思隻有毛氏知道。毛氏曉得丈夫渴望費家出現子孫滿堂的局麵。

毛氏透出口風,天麗捷足先登,她領來了一個愛哭的少婦。這個愛哭的少婦自稱南京郊區人,由於慣受公婆虐待遭丈夫毒打難以活命所以逃亡到這兒。

懷仁仔細打量這位見到毛氏喊菩薩見到天麗、玉滿、馬珍、王紅喊大姐開口說話就流淚的少婦,發現她方額頭瓜子臉,直鼻小口大眼睛,玉頰上有一對很深很大的酒窩,長得細皮嫩肉,心裏便喜歡上她了。一雙哭腫的眼睛證明她的不幸,那對能擠出深愁持柳眉惹人愛憐。她是個特別的女人,具有高貴秀氣的氣質,且善解人意,懷仁不由自主地生出惻隱之情愛慕之意。懷仁拍板決定娶這個女人。

女人得知懷仁肯要她後以為遇到了救星,她一個勁地喊懷仁哥,仿佛他倆真是一對親兄妹似的。

新房建在戲台前,目的是便於她看戲。懷仁要通過戲劇調整她多愁善感的心態。新房五架梁結構,紅磚紅瓦。洞房鋪了地板。家具風格亦中亦洋,顯得雍容華貴、時髦氣派。這位愛哭的女人對金銀珠寶情有獨鍾,達到癡迷地步,婚前幾天她主動開口向懷仁要了許多各種各樣的金銀珠寶。盡管花費巨大,但懷仁還是滿足了她。因為懷仁知道她曾是個高貴的女人,習慣於享受榮華,為了讓她開心為了籠絡住她所以成全她。

毛氏按慣例給了新人見麵禮物。它們是懷表一隻,銀碗銀筷一套,綢緞數匹,菱花銅鏡一麵。

結婚後懷仁發現這位愛哭的夫人對臨江縣抗敵動員委員會主任夏澱才和新四軍第二支隊三團團長黃火星政治主任鍾國楚很感興趣,經常向他問起他們的情況,還竭力主張邀請他們來費府做客。她的如此這般的表現令懷仁感到納悶不解。順帶一筆。敏龍和劉大麻子等人被粟裕送到皖南軍部學習後不久,先遣支隊解散,粟裕擔任新四軍第二支隊代司令員。根據軍部“立足茅山,放眼江南”布置,粟裕帶領第二支隊廣大指戰員要在江南廣大地區發動群眾,抗擊日寇。為了實現這一戰略目標,粟裕率領第二支隊司令部離開桃崗進入茅山,桃崗改由三團駐紮。

這位會哭的夫人還要求懷仁參加抗敵動員委員會。為了不得罪她懷仁采取靈活措施,他向抗敵動員委員會捐贈了一千斤麥子。懷仁的舉動受到夏澱才熱情讚揚。由於懷仁對抗敵動員委員會的支持,夏澱才欲與懷仁交朋友,他隻要有空就去費府拜訪他。夏澱才不知在他的背後有一雙邪惡的眼睛在盯著他,這雙眼睛的主人就是愛哭的夫人。她是日本特務,此次來費莊的目的是為了刺探駐紮在桃崗的新四軍及抗敵動員委員會主要領導的行蹤,以便日本憲兵捕獲他們。某天晚上,夏澱才又來到費府,他此次來的目的是勸說懷仁將大刀八傳授給敏龍便於抗日。懷仁思想保守,如今還死抱著“傳長不傳幼,傳男不傳女”的教條。夏澱才一到,會哭的夫人必然出現。

這晚這位會哭的夫人在夏澱才麵前表現特別,她一會哭一會笑,一會說一會鬧。哭笑說鬧完了之後她爭著燒菜搶著打酒死死纏住夏澱才不給他走。與此同時,她安排手下——在費府當女傭的吳媽——去送情報。

攝山鎮日本憲兵得到情報後直撲費府試圖抓捕夏澱才。多虧費府自衛隊隊員們警惕性高,他們發現異常後立即鳴槍示警。聽到槍聲後夏澱才馬上起身告辭,他迅速隱蔽起來。

日本憲兵發起衝鋒強行衝入費府,搜捕未果後他們不敢耽擱撤了回去。

夏澱才脫離危險後,他和新四軍第二支隊三團領導們一起研究了事因,他們感到此事蹊蹺。經過反複分析,他們將疑點鎖定在來路不明的懷仁的會哭的夫人身上。

有一天,這位會哭的夫人外出活動時被關注她的新四軍第二支隊三團戰士抓獲。當場從她身上搜出用一塊銅板般大小紅圓布和三根火柴製作的特工暗記和用礬水書寫的情報。證據確鑿,無話可說,她向新四軍三團領導交代了自己是攝山鎮日本憲兵隊長“老狼”手下一名代號為09的特務,她在南京日本憲兵司令部特高科受過專門訓練。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打探新四軍第二支隊三團領導和抗敵動員委員會負責人的行蹤,配合日本憲兵抓捕、殺害他們。

毫無疑問這位愛哭的夫人是一名刁婦、毒婦,是一條不折不扣的“美女蛇”。

是毒蛇就要打,經過新四軍第二支隊三團團長黃火星批準,三團槍斃了這位愛哭的夫人。

黃火星、鍾國楚、夏澱才三人同去費府,他們將愛哭的夫人的特工暗記和用礬水書寫的情報展示給懷仁看。懷仁看後羞得無地自容,連稱“瞎了眼!”、“有罪”。懷仁立即寫了休書,一刀斬斷了他與愛哭的夫人曾有的親密關係。

愛哭的夫人被新四軍第二支隊三團槍斃後懷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呆在家裏不肯見任何人。大家知道他重麵子為此事感到難為情,就不去打擾他惹他不高興。

五、私奔

玉滿和呼貴少小時是對青梅竹馬玩伴,長大後相互鍾情,他們曾經海誓山盟——海枯石爛永不變心。

命運無常。洪水吞滅了村莊,覆蓋了田地;疫瘧肆虐,非死即病。殘酷的命運拆散了這一對有情人,白頭偕老、天老地荒心不變——曾經的誓言成了苦澀的記憶裂心的夢幻。

玉滿自嫁進深如海的費府後心涼透了,靈魂出竅的她日日苦作借以麻痹自己。當她聽說被費懷仁罵做盜馬賊的呼貴失蹤十年後重新出現在桃崗時,她的心猶如死水吹過微風蕩起細瀾。如今的呼貴風光無限,他成了騎馬挎刀的新四軍戰士。

玉滿日日盼望與呼貴能夠重逢,日複一日,這種情愫竟化為相思。

愛使女人膽大、機智,玉滿找了一個借口來到桃崗朱優學家。朱優學為抗敵動員委員會奔走效勞不在家,家中隻有他的二女兒玉琳。玉滿和她關係不錯,就托她去找呼貴。巧的是呼貴正在團部,當他聽說玉滿找他二話沒說就跟玉琳來了。

“你……變得……叫人……認不出來了!”玉滿玉頰泛起紅暈。

出現在玉滿眼前的是一位身著灰布衣服腳穿草鞋裹著腿的孔武有力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的壯漢。

“你……也……變了……不少!”呼貴發現身著嶄新的細布衣服,戴著金耳環金戒指的玉滿變得富態了,她身上具有的天生的高貴氣質更加突出了。

麵對癡癡苦戀、苦等的人玉滿縱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說出,因為這個人經過十年的生命曆程已經變得非常陌生了。

“唉——”玉滿鬱悶起來。

“找我有什麼事?!”呼貴手頭事很多,粗心的他竟想不到失而複得的愛神之箭又射向了他。

“你以前的誌向是做個騎馬挎刀之人,現在如願以償,我祝賀你啊!”玉滿麵露微笑,“遺憾的是我當個大腳師塾女教師的誌向隻開了個頭就泡了湯!怪我命不好,因為我是個女的!”玉滿心生哀怨眼含酸楚臉有尷尬之色。

“三姨太,日子過得怎麼樣?!”呼貴交際辭令脫口而出。

“呸——誰是三姨太!”玉滿杏眼圓睜嬌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