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寂寂,一夜無言。
天未亮,玄昊便起來了,他胡亂的洗了把臉,便如往日一般光著膀子在院子裏使開了手腳,沒有套路,也沒有風格,完全是信手拈來,隻要他想到了,便隨手打了出來。他在院子裏,忽快忽慢,或剛或柔的動了起來。其快則有若奔雷瞬電;慢則猶如老牛推車;剛則破空之聲連響;柔則無聲無息劃圓;忽而騰空而起,腳影連環;須臾伏地而下,虎踞龍盤。這一路拳腳使下來,玄昊感到氣脈調和,氣機通暢了;於是,他氣定神閑的收工了,隻見他雙臂張開,向上畫圓,然後緩緩降下腹臍,他緩緩地吐了口濁氣,又在院子裏散了一會步。
散完步,玄昊習慣性的伸手往頭上抹了一下,感覺額頭隻是微潤,並非往日那樣一路拳腳使下來,便滿頭大汗,渾身淋漓的樣子;他不禁苦笑著想到:不用再花時間衝個涼,這也算是好事吧!搖了搖頭,他便到柴火堆撿了散碎柴火,來到火坑邊,用火鉗刨開灰土蒙住的火星子,夾起放到幹草上麵,鼓著嘴努力的吹著,良久,幹草在火星子的引導下,玄昊這個鼓風機助勢下,燃起了明火,架上散碎的柴火,慢慢地這個火算是燒起來了。
火燒好了,玄昊自然的把昨天的飯菜熱了一下,絲毫沒有在別家做客應該有的客氣。他把熱好的飯菜放到一邊,把水頂罐架在三腳上,就坐在火坑邊,看著火焰跳動,想著今天的安排,晨雞唱叫的報曉之聲,也不能打斷他的思路。
“我得先找份工作,鐵匠是首選啊!其他的……再看吧!等有了錢就還好妹,然後再攢錢買個院子,就和娘安頓下來了,大體上,也就這樣了”安排好了自己的計劃,玄昊往門外看了看,天光已然出現了,晨風吹進屋裏,散了煙氣。晨風吹來,也提醒了玄昊,他現在正光著上身呢!玄昊一拍腦門,想起他現在可是在一個女孩子家裏,於是趕忙的來到床邊,把衣服套上。這時,他聽到右邊的房間裏——那是好妹的房間——傳來一陣響動。
原來,昨晚,好妹一進房間,便把房門栓得死死的,還不能放心的她,又搬來衣箱頂在門後,這才和衣躺在床上。雖然,她在心裏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是個好人,但是,應該的事情多了去了,於是她還是本能的加強了安全措施。
這樣做完了,她還是不放心,生怕白天突然推開她房門的男子闖進來。她想著:如果他闖進來了,我該怎麼辦呢?是抓他撓他?拿剪刀戳他?還是大聲叫喚?想到這裏,她有些黯然。她又起來從衣箱裏拿出了剪刀,放在枕頭下麵。可以說,她這一夜睡得很警惕,很警覺;或者說,她一直保持著半夢半醒的狀態。玄昊早上起來晨練的時候,她就被驚醒了,她懷著忐忑的心態聽著屋外的動靜,當她聽出那個男子出到了院子裏,才暗暗地鬆了心中的緊氣,但是,她警惕的心卻是沒有放下,而是緊緊的聽著玄昊的動靜,聽著好他在院子裏的動作,聽著他進了屋裏,聽著他燒火,聽著他熱飯,然後,她聽到公雞的報曉聲,她知道該起床了。
好妹頂著兩個黑眼圈,坐了起來,雙手撐著下巴,支起昏沉的頭,皺著眉,很是苦惱的想著:這可怎麼辦呢,難道他在這裏我就一直不睡覺了?嗯……把他趕走。可是,嬸嬸好可憐!
好妹好不容易想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又馬上被另一個想法壓倒了。就這樣,她掛著兩個黑圈圈起床了,渾然忘記了她昨夜搬去做雙保險的衣箱還在門邊,在漆黑的環境下,她一腳踢到衣箱上,然後栽在上麵,鬧出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