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之尊卑高下
近體詩體製,以五、七言絕句為最尊,律詩次之,排律①為最下。蓋此體於寄興言情、兩無所當,殆有韻之駢體文②耳。詞中小令如絕句,長調似律詩,若長調之《百字令》《沁園春》等,則近於排律矣。
①排律:律詩超過八句的叫長律,又叫排律。排律一般都是五言詩,除首、尾兩聯外,中間各聯均須對仗。②駢體文:駢體文是受漢代辭賦的影響而逐漸形成的一種特殊文體,它講究對仗、用典和藻飾,句式多用四字句和六字句。魏晉時期開始形成,南北朝時成為文章的正宗。唐代“古文”複興,遂稱其為“時文”以與“古文”相對,因為其句式特點,在晚唐時又被稱為“四六”或“四六文”,明代一直沿用這個名稱,清代則稱其為“駢體文”。
近體詩的體製,以五言和七言絕句為最高,律詩次一等,排律最低下,這種體製對於寄托興致、抒發感情兩者都不合適,近似有韻的駢體文,詞裏的小令像絕句,長調像律詩,至於長調的《百字令》《沁園春》等,就接近排律了。
這一文論論述的是近體詩和詞的各種體製,即體裁的尊卑高下之分,認為詩和詞是沒有高下之分的,這裏提出的觀點是詩詞中的各種體製則有高下的區別,這是因為詩歌是一種寄興言情的文體,詩歌的語言極為精練,這就決定了它們體裁的短小。詩歌應當具有真摯的情感,這又決定了它們不能受到過多格律的限製。五排這種體裁,將詩歌的句數擴大,並且每個句子都要遵從格律的要求,詩人在這種約束之下,必然要以放棄自己的靈感為代價,這就像駢體文因為過分追求對仗和辭藻的華麗而流於形式一樣,會導致內容的空虛和藝術活力的喪失。雖然有些名家能夠很好地駕馭長律、長調和駢文等體裁,但是它們的消極意義仍是無可回避的。
先生最喜歡小令,他的《人間詞》也是以小令為主,這與小令短小精悍但卻意蘊悠長有著直接關係,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感覺,也最符合先生讚賞的境界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