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旁邊另一位觀察了白裝女子許久的大媽忽地竄出身來接口道:
“在理兒!要依俺說,這樣的男人不值得挽留,大妹子,嬸嬸是過來人,見得多了。你這麼標致的姑娘,不愁沒有婆家,俺兒虎子今年剛滿二十,上坡下地啥都能幹,做事又麻利,三天兩頭就有姑娘托人來說媒,可虎子啊,都看不上!俺瞅姑娘你估摸能成,要不跟嬸嬸回家瞧瞧,何必求這病秧秧,屋裏屋外都不行的能擔啥事?怕一陣風都給卷走咯!”
這大媽當真厲害,口才亦犀利非常,竟當街為自家兒子說起媒來,直把周圍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暗道:下手好快!
正跟幾個攔路漢子說好話的葉落聽完大媽的激昂陳詞後,呆立半晌,方才強忍笑意順口問了一句:
“大娘,您兒子身體吃得消不?”
“你個毛頭小子!咋說話的呢?俺兒虎子身體壯得很,整上七八次第二天照樣能進山獵野豬!”
大媽瞪了葉落一眼,轉頭朝白裝女子笑道:
“姑娘,你可別聽那混小子胡扯,俺家虎子可會疼人了!跟嬸嬸去見見他怎麼樣?”
女子聞言越加尷尬,饒是她開朗膽大,可遇著剽悍如斯的大媽卻也羞得嬌靨微紅,心中又急又氣,不知該作何回答,便鼓起香腮幫瞪著葉落,美目中幾欲噴出火來。
葉落雙手掌心外翻,聳聳肩膀表示無能為力,趁女子不備間將圍巾抽了回來,打算圍好時發現小豌豆剩下的糖球有些占手,想起先前女子跟自己要禮物,心中突兀地冒出一個念頭,看了處於暴走邊緣的女子一眼,將兩手背到身後,對她玩味笑道:
“好了,別生氣別生氣,我也送你件禮物!”
“嗯?這家夥什麼時候轉性了,還真舍得送他包裏的東西?”
女子看到葉落把手伸到背後,心中狐疑,覺得他笑容下透著狡詐,可轉念一想:不管是不是包裏的,有禮物拿總歸不虧,於是便伸出手去,佯嗔道: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要送姐姐什麼?快拿來!”
“給!”
一根串了三顆糖葫蘆的竹簽被遞了過來,草莓上的糖汁化了不少,水淋淋的。
女子看到竹簽,滿臉失望之色,推手不準備接。
“別小瞧它,這可是從蘇聯老大哥那過來的草莓再加上九龍齋手藝蘸的糖葫蘆,稀罕著呢!你那邊兒是吃不到的!”
葉落模仿行腳商的口氣吹噓一番後,不由分說便將糖球塞在女子手裏,立刻轉身靈活地繞開幾個攔路的漢子,迅速閃到了人群外麵,衝女子高聲說道:
“所以,記得要好好嚐嚐哦!”
“這小子怎麼跟泥鰍似的?溜得好快!”
圍堵葉落的一個青年漢子驚訝道。
“哼!你眼珠子都快凸那狐狸精身上了,還能注意到人家跑了?”
跟在青年漢子旁邊的女人嘲諷了一句,拽他胳膊想將其拉走,可男人不為所動,義正言辭道:
“你個婆娘懂啥?俺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梁山好漢的作風!知道不?”
“…………”
兩人的對話全都進了葉落耳朵,看那男人似乎有追過來的架勢,他不想多做糾纏,背對著白裝女子揮了揮手,朝東邊峪口行去。
待得葉落走出幾步,女子方才意識到自己手中的糖葫蘆正是那個小丫頭剩下的,立時慍怒,氣不打一處來。
她柳眉一豎,瞋目切齒,蘭白色的瞳孔閃過一道詭異的黑芒,氣衝衝地將竹簽朝葉落使勁擲了過去,恨不得砸趴那個過分的家夥。
竟然把別人舔過的糖球拿來送人!實在太可惡了!
別看她外表妖嬈柔媚,扔出的糖球準頭倒不錯,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後,端端對著葉落飛去。
有好事之人目光緊盯不放,期盼葉落被砸中好看他出醜。
可結果偏偏並非如此,葉落如同腦後生眼一般,在糖球即要撞向他時,頭也不回地單手一探,竟穩穩的握住糖葫蘆柄端,隨後搖搖頭歎氣一聲道:
“唉,送了禮物你不要,下次可不能在人前說我小氣啦!哈哈哈哈!”
“什麼嘛,這家夥也太欺負人了!”
聽見葉落的調侃,女子心中委屈,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從聲音就能知道這家夥有多得意,
“可惡,下回遇到姑奶奶非得讓你小子哭著求我,哼!”
女子心中暗暗發誓道。
葉落已走遠,她追不上亦不方便追,想解恨得等幾天了狠狠地對著東街方向“哼”了一聲,跺了跺穿皮靴的腳,轉身也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