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皇上恩典。”秋念卿給遲澈行禮。眼神中分明露出許多驚喜。
遲澈看在眼裏，還是忍不住笑了，說到底，他還是喜歡她的，至少比其他宮妃要喜歡。他欠她的太多了，所以現在她要求什麼，他都盡量給吧。何況隻是最簡單的自由呢？
“明天一早，朕來接你。”最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遲澈道。
“臣妾謝皇上恩典。。”秋念卿趕緊下床，恭恭敬敬給皇上行禮。
“還說什麼謝，都是朕欠你的。”遲澈也有些動容。
秋念卿望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有些東西也在慢慢釋懷。遲澈和燕塘回不同，他不會全心全意依著她，不會放棄自己的一切去幫她、成全她。他是皇上，要考慮的是國家，是天下，還有他自己的聲名。
“好了，天色不早了，朕要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早起。”遲澈說著，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轉身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秋念卿屈膝行禮，久久沒有起身。
顏兒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直呆呆地跪在哪裏，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盯著外麵。
“娘娘，快起來吧，天冷，別凍壞了。”顏兒上前攙扶，說道。
秋念卿這才回過神來，扶著她的手起身笑了笑道：“怕什麼，之前在牢裏可比這苦多了。”
“娘娘受苦了。”顏兒說著，眼睛有點泛酸。之前她被燕塘回帶走，幾次想要去獄中探望秋念卿，都被燕塘回阻止了。
“別再叫我娘娘了，早就不是了。”秋念卿輕輕推開顏兒扶著她的手，轉身往院子外麵走去。
顏兒看著她那沒落的背影，有點擔心，拿了一件狐裘披風，追了上去。
“怎麼說，娘娘如今也還在宮裏，還是之前的鳳坤宮，皇上雖然沒有下旨，但心裏也還是承認的。”
秋念卿回頭看了她一眼，扯出一個微笑：“你呀，還是那麼會說話。我可是隻待到過年之後的。”
“那又怎麼樣？奴婢跟了你這麼久，自然還要繼續跟著，到哪也跟著。”顏兒說著，把披風給秋念卿披上。
秋念卿對著她笑了笑，自己拉了拉衣服的帶子，突然手頓住了，然後立刻沉默下去，不再說話。
顏兒一驚，突然想起這件披風是秋燈兒縫了好久，才縫好，送給秋念卿的。心裏一邊懊惱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拿了這件出來。
“沒事的，日子總要過。”秋念卿突然說話了，“明天去看行刑，我偏要穿著燈兒縫製的衣服去，我要讓她也看看，花家最後落了個什麼下場。”
“沒錯，娘娘說得對。”顏兒也附和道，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
兩個人又走了走，就回去了，然後早早睡下。
“等這一切都結束，我就要離這裏遠遠的，下半輩子都清清靜靜地過。”秋念卿看著天空，憧憬道。
顏兒難得見到她這副樣子，笑了笑：“那娘娘還會回來嗎？回這京都？還是要回西域去？”
秋念卿突然沉默了。燈兒葬在京都，葬在皇陵，葬在這裏，可是她的故鄉，卻在遙遠的西域，在那個早已成為廢墟的小國弧嵐。
“還是……留在這裏吧。”
沉默了半晌，秋念卿還是輕輕歎了口氣，回答道。
既然大仇也算報了。她就留在這裏陪燈兒吧。燈兒還那麼小，留她一個人在這裏，太孤單了。
“娘娘，不早了，咱們回去休息吧。”顏兒看了看天空懸掛的那輪彎月，說道。
秋念卿點了點頭，同她一起往回走。兩個人沉默了一陣，秋念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顏兒，你若是打定主意跟著我，就不能再和燕塘回有聯係！”
那語氣是堅定的，眼神也不容置疑。
顏兒看了看她，還是猶豫了一下，問道：“為何？娘娘還在怪燕將軍？將軍他也是萬不得已……”
“我知道。”秋念卿打斷她的話，“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燈兒。至少讓我靜一靜吧。這段時間，我們還是不見麵為好。”
顏兒琢磨了一會兒，還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距離過年，又近了幾天，天也更冷了。 天上月光微涼，有霜悄悄而降。秋念卿望望那輪彎月，突然覺得十分淒涼。和秋燈兒賞月，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如今一轉眼，斯人已逝，空月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