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錯字出口,和尚悲憫滄桑的之臉上積滿了苦澀迷茫與不解,了字音落,仿佛滄海桑田於臉上起伏飄揚滋生湮滅不斷輪回交替。
書生一生從未有今日如此快意時刻,方才難掩心中快慰放肆狂笑,此時感受著空氣中那濃烈的愁苦味道,看著和尚那苦逼模樣,終於忍不住指著和尚的光頭惱火道:
“二十年禮佛拜佛苦苦參佛求佛卻不得佛家真言,真是孵不出小雞的蠢蛋死不開竅。
爛柯寺前七日跪拜你就是愚到了極點腦門被夾的悲催貨色,和尚你難道未曾聽說過佛法無邊,一切隨緣?
南音寺中二十一日辯難你就是那迷落大海的暈頭鴨子笨到了姥姥家,和尚你難道未曾聽說過萬法皆空,法即是空,空即是法,何必辯之?
聖武殿中大敗天下行者竟生驕橫之心對世人之眼光耿耿於懷,你就是那看見水蛇腰頓生邪念的悶騷淫僧,和尚你難道未曾聽過一如佛門斷紅塵,貪嗔癡欲了無痕?
如此做派,如此形態,你有何資格稱自已為僧?又有何資格稱自己為癡?你又有何資格自己稱為僧癡?朗朗乾坤,昊天光輝普照人間,每日山林中喂鷹之屍體不知幾何,難道這就是你的憑借?”
書生口吐佛語如蓮花,臉上皺紋如花瓣般道道舒開,寥寥數語將和尚駁斥的僧不僧,癡不癡,僧癡不僧癡,更是連走獸都不如的愚蠢貨色,新生的白發隨著心中的惱火怒氣重新亂舞起來,頗有幾分街邊老頭訓斥無知小兒和尿泥的氣勢。
書生措辭犀利,字字戳到和尚要害,一番言辭下來空氣之中的悲愁漸漸淡了幾許,仿佛就要變為永遠的死寂,如那座剛剛崩碎在皓月之淚下的山峰。
也正如今晚崩碎的那座山峰,沉寂了不知幾十萬年,無巧不巧地沐浴了皓月的一滴淚,終於爆發了一聲震天的轟響,響徹了天穹,響徹了大地,響徹了這詭異的滴血的夜。
和尚的愁苦、悲憫、滄桑與迷茫隨著書生連珠不斷的唇槍舌劍一掃而光,仿佛街頭小孩手裏的糖葫蘆被老乞丐搶了,伴著離地三尺禪杖當的一聲落地聲響,和尚怒發衝冠右手摸一把光頭分腿起身,連佛號也不誦吟半字,指著書生的鼻子罵道:
“好一個尖酸刻薄強詞奪理滿嘴胡言的無賴狗屁書生,貧僧六歲皈依佛門,二十年潛心修佛,佛禪佛語佛典無不過耳皆懂、過眼皆通怎會與我佛無緣?怎會與《柯蘭經》無緣?
爛柯寺那幫笨禿驢守了千年竟未能參透一星半點卻冥頑不化不肯借我一觀,還不是怕我學了去辱沒了自家名聲?
佛家講究無法無相更無形,法即是空,空即是相,相即是形,形即是法。法集空、相、形與一體,所謂一法通,萬法皆通,我與南音寺中辯難有何錯?
這幫雜碎更加無恥輸了不肯承認,躲到南天崖下的狗洞裏去念什麼《金剛經》,美其名曰閉關修煉勘破死關,滾滾史書數億萬年,開天辟地的洪古大神都死光了,誰他媽信?
世人多肉眼凡胎,愚不可及,貧僧若不顯露一二,爭得一點聲名怎能讓世人起敬畏我佛之心,接受我佛門度化?我又怎能將佛法發揚光大度化世人,完成我佛之宏願?
你一個小沙彌都不如的憊懶書生,懂什麼佛法?你又怎知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的無上佛法境界,隻要貧僧心中有佛又何須拘泥於形式?何須在乎世人嘴臉?”
一向遠離紅塵,不善言辭的和尚今日竟一反常態字字連珠夾雜勁竹的聲響鏗鏘有力,隱有駁倒以口角著稱於世的的書癡,不得不令人驚歎忍不住刮目相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