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裁騎士團營地,中軍大帳。
說是“大”帳,其實一點也不大。或者說,整個聖裁騎士團駐地的帳篷都比其他軍隊駐地的帳篷要小。
每一位聖裁騎士都是苦行僧旅,他們把自己的精神和肉體全都奉獻給至高無上的神。他們不僅在信仰上對神絕對虔誠,在肉體上也會以各種痛苦來磨礪自己的精神。
狹小的帳篷對這些聖裁騎士來說算不得什麼苦行。一些聖裁騎士會用鞭撻鋼刺的辦法體會當年聖子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痛苦,以此來鍛煉自己的信仰。
聖裁騎士團團長曹破石端坐在中軍大帳內,他卸去了銀亮的鎧甲,露出黝黑的肌膚。他的身上筋肉虯結,更有數不清的疤痕,每一道疤痕都彰顯著一名虔誠信徒一路走來的風吹雨打。三十歲的他,有一股五六十歲的老者也未必有的滄桑。
帳外北風急,即便是在帳內,曹破石也能感受到勁風從帳篷從縫隙處灌入。
他的身前放著一壇酒,卻沒有盛酒用的酒盞。
曹破石起身,彎腰去解綁在大腿上的苦修帶。苦修帶拿下來的瞬間,曹破石止水般的臉上有那麼一絲蕩漾,不過也隻有那麼一個瞬間。苦修帶上的鋼刺楔進肉裏,解下來的時候甚至帶下了一些肉。兩條大腿瞬間變得血肉模糊,不過曹破石表情無比平靜,儼然一副習慣了的模樣。
大腿上的傷口處隱約有淡淡的白光泛起,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破損的血管也隨之修補的完好如初。
“感謝神的眷顧。”
曹破石閉眼道。他的神情無比的虔誠,仿佛真神就在他的身前聆聽。
幾乎所有的聖裁騎士都不能運用光明術,但是光明神力卻體現在他們的每一處。受傷時他們體內會自然的生出一種光明神力,治療傷口,速度甚至比正常的光明術還要快。也是因此,聖裁騎士團也被稱為“神佑騎士團”,寓意為神無時無處不在的庇佑。
凡事都有例外,曹破石就不屬於那“幾乎所有”的範疇。他不僅可以運用光明鬥技,還可以運用光明術,而且還是高端光明術。更可怕的是,他運用光明術的方法與正常人不同,他不需要繁雜的吟唱和法杖之類的器具,他心意所至,便有光明術生。這是隻有極品的光明權杖才有的能力,而曹破石把自身,練成了最強大的光明法器。
曹破石一隻手輕易地舉起酒壇,順著大腿潑下,還有些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在烈酒的刺激下,帶來一種深入骨髓的痛苦。
曹破石一雙眉毛歡快的抬起而又落下,好像極其享受這種痛苦。在這痛苦中,似乎可以感受到神的存在。
良久,曹破石從僵硬的狀態舒緩。他上床盤膝而坐,閉目靜修。
忽然,曹破石想起了什麼,從腰帶裏掏出一封信,信已經被揉的皺皺巴巴。他把信展開,大概掃了一遍,目光在落款處停留了一會。然後他鬆開手,信在空中化作飛灰。
落款處的兩個字也隨之湮滅無存。
唯有曹破石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異端審判局。
段珪主教帳內,段珪正在冥想。這是幾十年來牧師生涯留下的習慣,到老了也改不了。況且牧師法師和戰士不同,他們是年齡越大,對魔法元素的感受越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