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叔是如何確定,乃是袁紹所為?”劉協問道。
原來細作查明,袁紹搜尋洛陽無果,便廣發貼,讓門生故吏搜尋皇帝,並移駕鄴城定都。由於野王去年下半年突然頒布了不一樣的政令,就令一些官員起疑,然後對應最近來的人,一個董昭,袁紹營中出來的人,一個應劭,打算去袁紹營中的人,還有一個就是年紀不大的劉合。
袁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董昭想不出這麼多政策,那些司馬朗和衛覬都是跟班,所以目標已鎖定劉合,並認定他就是在長安開粥濟民的劉協。一旦鎖定,就開始有所動作,據董昭所派出的細作打探,袁紹已經暗中派人盯著野王,並會開始用大部隊來“迎接”皇帝入鄴城。
劉協這次徹底懵了,原以為曆史上劉協雖然命途多產,但是起碼自己沒啥性命之憂,可上林苑一役,險些喪命,連劍術第一的王越都傷殘。本來曆史上袁紹不是聽信讒言不會來搶皇帝的麼?怎麼現在動作比曹操還快?
想也想不明白,眼下該怎麼做呢?俗話說,關心則亂,劉協搞國計民生的事情從未如此焦急,原以為可以在這裏隱姓埋名積攢實力,沒想到還是讓袁紹集團給發現了。
“軍師說:‘陛下最該去的是曹孟德那裏,因為曹孟德是有本事的忠臣。’我不同意,曹操現在和奉先打得緊,陛下不宜去是非之地涉險。再者曹操會屠城,非良善之輩,今日雖忠,未必能長久。”
“如之,稚叔可有計較了?”劉協看他否定了一個方案,且非常佩服他見微知著的本領,想來已經有了對策了。
“正是如此,陛下,此次可由您援助奉先。”
“稚叔好會說笑,剛才你還說那是是非之地,不宜涉險,現在倒要朕去,卻是有何深意?”
“陛下,我們打仗的人都知道,戰場越亂,越安全的反而是中軍。在戰爭的漩渦,往往才是最安全的。奉先的為人我清楚,他曾護衛過您,到時候我用一些暗號讓他好生掩護,以他天下第一的驍將之能,必能保陛下無虞。”張楊不緊不慢地說。
“兗州之戰,稚叔覺得奉先勝算幾成?”劉協問道。
“恐怕隻夠支撐一兩年,奉先雖勇,可惜非曹孟德對手。這也是臣堅持出兵援助的初衷,以曹操這種殺父之仇屠城以報的狠毒,奉先若敗,恐無善終。”張楊非常介意曹操的屠城舉動,他心性仁厚,殺降都認為不祥,何況殺戮手無寸鐵的良民。當然他不知道,全天下也還不知道,曹操也有容忍殺他兒子曹昂和愛將典韋的張繡的氣度與胸襟。
劉協再次被張楊看透人事的眼光所震驚,按理他隻是一介武夫,難道是董昭跟他分析的?這麼一想,倒說得過去了,董昭的見識一直非常深。
“如此,我該喬裝成小兵過去?”劉協繼續問。
“陛下稍安勿躁,我們可以再看看,現在走恐怕還不到時機。”張楊說道,“估計三月左右,陛下就會動身前往兗州,到時候臣會派出精銳,明打著支援奉先的旗號,實則保護陛下安全。”
“好計較,這便是兵家所雲:‘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吧?”
“正是。陛下,臣力所不逮,還請陛下恕罪。”
“將軍愛國忠君之心,朕自明白,何罪之有?隻是河內之事,須有能人相助。我本想經營兩年,安撫流民,興旺此地,卻沒多少機會了。”劉協不無可惜道。
“陛下放心,有臣一天,可以不改陛下之政,以候他日陛下歸來。”張楊斬釘截鐵道。
“世事盡心無愧則可,若遇難處,莫要勉強。稚叔,朕也不是非常聰明,施政方略你可以多任用司馬伯達和衛伯儒。現在你提前告知讓我準備,我也會深居簡出,盡量不摻合政事。”
“諾!”
接下來,張楊告辭而去,劉協卻心懷疑慮,為何袁紹集團會如此反常,對自己那麼上心?看來自己還是過於天真,三國的英雄那麼多,亂世裏的每個人都是提著腦袋過日子,怎麼可能會隨便能忽悠的住?
正是:世事險阻今方信,人生路途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