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劉協趁著這個空檔大肆招攬商人來河內。首先來的是溫縣的司馬氏,派了長子司馬朗【字伯達】,當時為了躲董卓之禍,逃到黎陽的他眼見董卓已死,便回到族中。很快聽到這個政令,年紀隻有24歲(虛歲)的他出於好奇,向父親和家族申請來到張楊這裏一探究竟。
司馬氏是河內世族,司馬朗的祖父司馬俊官至潁川太守,父司馬防年輕時擔任地方官員,曆任洛陽令、京兆尹,年老之後轉任為騎都尉,他對司馬兄弟的管教相當嚴格,“不命曰進不敢進,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問不敢言”,父子之間相處時態度很嚴肅。司馬朗九歲時,有客人直接稱呼其父的字,司馬朗便對那人說:“輕慢他人的親長,就等於是不尊敬自己的親長。”那位客人因此而道歉。
由此可見司馬氏的家教之嚴。在這麼嚴格教育出身的司馬朗自少年時便德行出眾。十二年前,即光和五年,年僅十二歲(虛歲)的司馬朗通過經文考試而成為童子郎,但是當時的監考官覺得司馬朗身體高大強壯,懷疑他匿報年齡,便質問他。司馬朗回答說:“我的家族中人世代以來的身材一向都很高大,我雖然年輕幼弱,卻沒有急功近利向上層攀援的習氣,從而謊報年齡以求得在仕途上早有成就,這不是我的人生立誌要做的事情。”監試官因此覺得司馬朗品行才能果然異於常人。
他的聰明並不是“傷仲永”中的方仲永一樣,成人後泯為眾人。反而在四年前,即初平元年,董卓進入洛陽,地方州郡軍隊在關東一帶起義,原冀州刺史李邵住在野王,為避戰禍,想搬遷至溫縣,司馬朗認為野王和溫縣其實唇亡齒寒,而且李邵背負郡國人民的期望卻先行逃避,恐怕會造成沿山各縣民心動搖及騷亂。但是李邵不聽其言,果然造生當地民亂,溫縣亦遭到劫掠。
這件事連眭固這些大老粗都知道,可謂家喻戶曉。然而這隻是作為旁觀者的言論,俗話說“關心則亂”,事情到自己身上時未必就有這番瀟灑。而這司馬朗卻在之後的表現讓劉協聽了也刮目相看。
事情是這樣的:董卓挾劉協西遷長安,當時司馬防擔任治書禦史,應該一起西遷,而司馬防因戰亂四起,因此要長子司馬朗帶著家人返回家鄉溫縣,但是有人告發司馬朗想要逃亡,軍隊便抓住他去見董卓,董卓對司馬朗說:“你和我已去世的兒子同歲,為何要背叛!”,司馬朗回答說:“明公以高世之功德,在天下大亂中輔助天子,清除了宦官的穢亂,舉薦了許多賢士,這的確是虛心深慮,即將成為複興社稷的治世啊。但是隨著威德的隆重,功業的著大,而兵災戰亂卻日漸嚴重,地方州郡有如大鼎煮沸一般,連京城的近郊,人民都不能安家樂業,因此要拋棄住家田產,四處流亡躲竄。雖然已在四方關口設置禁令,以重刑加以殺戮處罰,也不能阻止逃亡的風潮,這就是我為什麼會想回故鄉的原因。希望明公仔有所借鑒,稍加反省深思,那麼名聲就可像日月一般的榮耀,伊尹和周公也不能相比了。”董卓聽完很滿意,也說:“我也有這種感悟,你說的很有道理。”
哄騙完董卓,就開始賄賂,回到溫縣,再去黎陽。隻因為司馬世族斷定董卓多行不義必自斃,很快就會敗亡。
現在,24歲的司馬朗,帶著一身青年的體魄、,像少年人一樣的好奇、如中年人一樣沉穩的氣質、似老年人一樣的洞察力,來到了野王。
一起來到野王的還有剛過四十的衛覬【字伯儒】。他們不會想到,這一次巧合讓後世的史家將他們並稱為“河內雙伯”。
正是:才在山外稱孤寡,又於河內遇雙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