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順著轟天雷的指示,二人花了一個時辰,終於到一個破舊的碼頭。
元櫟打量這裏,這碼頭的規模早年估計跟白馬津不相上下,現在都已廢棄,若不是有兩三個打漁人,這個碼頭肯定掩蓋在長長的蘆葦叢中,不得為外人見。
船還沒有到跟前,漁船顯然是發現他們,晃到他們附近。轟天雷老遠招手。看來這人是他們的線人,安排還很巧妙。
那人認出是轟天雷,撥兩三下漿,小船就晃到他們旁邊,漁夫道:“不知道大哥怎麼來了這裏?”言語裏甚是恭敬。
接著這人又說:“聽說昨晚那邊著大火了。”
轟天雷神色黯然:“趕快上岸招集這裏的兄弟,有大事。”
漁夫二話不說,調轉船頭於前麵開路。元櫟跟著他,船開進岸邊的蘆葦叢,蘆葦叢恰分岔,分出一條水道,剛好可以容納三二個船並肩而過。
水道轉個灣,不過二三十步,就能看到十幾間房子,附近打漁人日常應該就住在這裏。岸邊有一兩個孩童,在遠處像是菜地還有三五個婦人正澆菜。
這裏偽裝得甚是嚴密,恐怕尋常人等路過,還真能當做普通村子。雖並不在北上的水道上,漁夫又正能看到過往船隻,這是個好地方。
轟天雷抱起浪裏白條,元櫟抱上小姻。才上岸,漁夫吹個口哨,四下裏已聚集二十幾人。
轟天雷簡要講完昨晚之事,眾人驚恐不已,與大江南北為敵,這實在太匪夷所思。白馬津被別人調包,豪傑們去了假的,又被縱火,這更是匪夷所思。
又聽說阮員外生死未卜,眾人激動道:“那我們快去救大哥。”
轟天雷當下叫幾個船夫仍作打漁樣,往那邊找阮員外。
浪裏白條恰在此時醒來
元櫟道:“大哥你總算醒了,可知這一夜間,發生許多事。”
浪裏白條指著,元櫟身旁的轟天雷,表情盡是疑惑。
元櫟忙將昨晚之事前後都說一遍,浪裏白條雖受傷,但是心裏仍清楚:“如此一來,我們要跟江湖為敵。”他又道:“十萬火急我們得快點回揚州。”
轟天雷道:“總是要等大哥回來吧。”
“糊塗!敵人此時恐怕早已在揚州下手。”
轟天雷驚道:“那我即刻回揚州。”
浪裏白條瞥到小姻,然後跟轟天雷說:“你先回,糾集手下,小姻有個三長兩短,他是船王的骨肉。”說道這裏停住。
這時元櫟插嘴,他早就按捺不信疑惑,他道:“你可知何時跟北方人結下梁子。”
轟天雷這時才道出原因。
原來船王去世不久,冬至晚上,有一主一仆,來揚州見阮員外,要阮員外將船幫並進青龍會,那幾人口氣甚大,自命為青龍會。
阮員外此時已經準備統領南北水幫,哪裏能聽進他們之話,青龍會本就不知名,二人也不將他們放入眼裏,直接拒絕。
卻不料幾日之後,這些人發來請柬,是青龍會分部酒會,阮員外本就拒絕,又不知這是何事,自然一口回絕。
數日之後揚州知州宴請阮員外,席間又旁敲側擊。他說的很是圓滑,但阮員外卻聽的清楚,知州在威脅他。
阮員外何等骨氣,仍然回絕。之後那些人再未露麵,後來小姻之事發生,眾人都將此事忘於腦後。
浪裏白條此前未知,此時如夢方醒,歎道:“我們內鬥,白白便宜外人,委實不該。”
“不好”元櫟驚呼,對話間隙,他發現小姻的頭更燙手,就像剛從鍋裏撈出來的雞蛋,此情此景,再不去尋醫問藥怕是來不及。
浪裏白條就道:“把你拖進來你,終究不是好事,你先帶她去找醫生。”他言語裏比元櫟還急切。
轟天雷道:“二哥,你還是跟小姻一起去,你的傷勢也不能耽擱。”他叫手下牽出牛車,指揮大家將二人放在車上。然後叫一個手下帶元櫟去。
元櫟約走一個時辰才到,這典型的江淮小鎮,臨河而成,沒什麼富麗堂皇,倒是鎮子外麵古樹參天,增添了一絲景致。
元櫟一路打聽,尋找郎中,郎中藥鋪坐落在破落的街上。元櫟將車停在小店門口,門裏就有藥童出來招呼。
元櫟稟明來意,那藥童道:“官人,恰不巧,我家大夫出去了,恐怕要下午才回。”
元櫟隻好叫那個手下先回去報信,這邊自己等大夫。
浪裏白條道:“我昨夜本不應讓你上船的,徙讓你招惹這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