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已至危急,不消阮員外說,他的手下都在奮力射擊。然而杯水車薪,根本無法抵擋。敵人如潮水湧來,他們的箭隻就像是潑進雄雄大火裏的一杯水,“嗞”的一聲便淹沒在人潮中。
敵人團團圍來,丟出弦梯,箭也不停,稍有不慎有些又被敵人射中,箭隻如蝗。甲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箭,像收割過的麥地一般。
他們已經徹底處於包圍中,四周都是船,十幾個船,團團圍住。右船弦才被掛上弦梯,這邊左弦也被掛上。
同時間前前後後都掛上弦梯,就好像無數隻螞蟻圍住一隻大毛毛蟲。毛毛蟲躺在中間,怎掙紮,也無法擺脫了。
敵人高舉戰刀,呼喊著衝來,殺氣騰騰。本來就緊張的江麵上,頓時喊殺聲震天。
敵人均是舉著戰刀,元櫟頗感意外,他縱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敵人的戰刀製作精良,不像是凡品。宋國兵器管控極嚴,他們手中竟然有戰刀,這不太可能啊。
他們這些人到底從何而來?
明晃晃的戰刀耀眼,朝霞已經初生,雪白的戰刀更加明亮。然而再亮的光芒也掩蓋不住元櫟心中的疑問,但等到這些人喝喊出聲,元櫟突然笑了。
這些人竟然滿口京味兒,雖然跟標準的普通話不同,但是,音色卻一模一樣。這個時代居然有人一口幽州音。
元櫟在震驚,簡直覺得自己又站在北京的公車上,奔赴公司的路上,人擠人就像是做肉夾饃。
“撲哧”他笑了。他鄉遇故音的感覺真好,縱然要跟這些人刀兵相見。
轟天雷緊急眉頭:“你笑什麼,這時還笑得出口。”
的確,大敵當前他實不應該再笑。敵人的戰刀已經快砍到他麵前,元櫟道:“我不能忍住啊,來了這麼多天終於聽到普通話,哎喲,笑死我了。”
“什麼?什麼?一口普通話?你到底再說什麼?”轟天雷拉著他手道:“你過來跟我走,我們準備好從下麵逃跑。”
元櫟笑著道:“哎呀不行了,實在是太想笑了,太開心了,這麼久終於聽到有人說普通話。”
大敵當前元櫟全然不怕,臨危不懼的神色叫轟天雷嘖嘖稱奇,卻不知道他是因為聽到鄉音才笑出口。轟天雷道:“什麼是普通話?”
元櫟笑道:“普通話嘛,就是北京人說的話。”然後突然愣到,北京人!這夥人難道真的是從北京來的。
“什麼北京?”轟天雷道。
“就是幽州。”
說話之間,雙方已經交手。敵人個個如凶神惡煞,他們呼喊著衝殺。阮員外吸引了他們大批目光。同時阮員外手下也不甘示弱,舉起樸刀相迎。
“你們快走,按計劃。”阮員外叫道,緊張的氣氛使得他這樣久經沙場的人,言語裏也有慌張。
說完,阮員外手持一把樸刀,怒吼一聲,元櫟隻覺得聽到戰神的聲音。然後阮員外當先衝上去,迎麵恰有敵人呼喊著,他舉刀劈,一刀有雷霆萬鈞之勢。
對麵的敵人哪裏人能擋。阮員外一合砍死敵人,左右橫掃,敵人皆不能阻擋,頓時已有三個敵人身首異處。
元櫟看得熱血沸騰,搶過旁邊船員的樸刀,拎起就準備衝過去。轟天雷拉著他:“你要去幹嘛?”
元櫟道:“敵人這麼多,我當然要衝上去跟他們拚命。”
轟天雷說:“你且慢著,跟我走,上麵這些交給阮大哥。”
轟天雷不由分說,拉著他,鑽進船艙。甲板上的戰事,已趨激烈,艙中也能聽到叫罵聲。
轟天雷全不顧,直將元櫟拉到船艙裏麵。轟天雷指著浪裏白條和小姻道:“我帶著浪裏白條,你帶著小英,我們趕快走。”
元櫟道:“現在走去哪裏?正跟敵人打得火熱,隻有衝上去,拚死一搏,方有可能死裏求生。“
“你真是小瞧我的本事。”轟天雷道:“下麵的船艙裏麵備著兩隻小船,放出來我們就可以開著那隻小船走。”
元櫟道:“那我們一走走出水麵,豈不是仍然要被敵人射擊。”
轟天雷道:“你當我跟阮員外沒有配合過嗎?放心吧!”轟天雷這時候看他的樣子就是像看**一樣。
他們兄弟二人早就演練過,上麵的事交給阮員外。阮員外盡力把敵人全部吸引在甲板上,就留給他們足夠的時間逃跑,他們逃跑的時候,一般敵人都衝,有阮員外吸引,反而敵船卻不會留很多人,走得快一點肯定沒事。
說罷,轟天雷一把抱起浪裏白條,元櫟也就跟著抱起小姻,跟著轟天雷。幾轉之後,轟天雷拉開一個艙門,那裏麵果然放著一艘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