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頭上呢,聽得下人說德格類派人來了,阿濟格蹙眉:“我與他素無交集,他的人來做什麼?”
下人說:“說是為了厄參台吉的事來的,要求見十二爺。”
“厄參?他不是已經屬意歸入我旗下了麼?又有德格類什麼事。”阿濟格冷笑了一聲,當即心情由陰轉雷雨交加,“他的人來找,怕十有八九都是來鬧事的,我倒要親自出去會一會,看他德格類的奴才可還真是這樣囂張,敢明目張膽來我這兒搶人不成?”
來人看來十分客氣,先行禮,後說話:“十爺的意思,是厄參台吉從前做了錯的決斷,如今要改,還請十二爺大人大量,放厄參台吉到十爺的麾下。”
阿濟格問:“既然厄參該了主意,何以不親自來與我說,要委屈你跑這一趟?”
來人振振有詞地說:“厄參台吉正與十爺說話,眼下不得空呢,這才遣了奴才過來。”
“荒謬。”阿濟格搖搖頭,一臉地不可置信,站起身來就要走,“厄參早前已歸隸我鑲白旗,又豈能是你一個奴才三兩句話,就能做主改得了的。趕緊去回稟你主子,若他執意要讓厄參改投去他旗下,讓厄參自己來跟我說。別的都不管用。”
來人見阿濟格要走,一下慌了,忙說:“三貝勒也是這個意思,還請十二爺不要為難奴才。”
他明擺著這是在用莽古爾泰壓人,可阿濟格向來是不怕事的人,他連皇太極都不懼,難道還會將莽古爾泰放在眼裏不成麼?冷笑一聲,說:“哦,是麼?你一個奴才,竟膽敢搬出莽古爾泰來壓我麼?”
來人急急跪下,說:“奴才不敢,隻是厄參台吉的兄長都在十爺的麾下,所以。。。。。”
阿濟格皺著眉頭,說:“那又如何?你不懂規矩,難道他德格類也不清楚麼?先汗對於滿蒙聯盟,是有定下過基本政策的,但凡離開故土,投奔我後金的人,情願入什麼旗,跟什麼人,純屬自願,他人盡皆無權幹涉。別說是德格類,眼下就是大汗過來了,也是這個理。各旗隻歸本旗的旗主統治,旁人不得插手,自然也不可肆意地拉人。要不然他今天要走一個厄參,明兒又要去一個旁的什麼人,長此以往,我鑲白旗還不如拆夥算了,還怎麼行軍打仗?”
來人:“十二爺真知灼見,奴才受教。”
原以為這樣就了事了,可顯然並沒有這麼輕易。
又過了兩日,阿濟格還在府上用早膳呢,便有人來府上報,說德格類的人強行來鑲白旗找人,放話勢必要找到厄參,帶回自己旗去。阿濟格一怒之下,命令來人,不論是什麼人,要若敢到他鑲白旗來撒野的,通通一頓爆揍,然後轟出去。
當日午後,他就被皇太極召見了。
阿濟格雖坦然,但終究不太會說話,便拉了多爾袞一塊晉見。
這一路上,多爾袞少不得要埋怨他:“皇太極做了大汗,咱們眼下與寄人籬下也沒什麼分別。你就不能稍適收斂著些,不與德格類去爭麼?德格類跟你要人,給他就是了,你鑲白旗難道還差這麼個人不成,何苦非要與他用強。不怕皇太極以這個為由,又來對付你麼?”
阿濟格:“我自問並未有錯,問心無愧。不論如何,我也是鑲白旗的旗主,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旗人被拉走,還不聞不問罷?你讓以後我旗下眾人該怎麼看待我這個旗主?”
多爾袞:“你原是無罪,可你傷了德格類的人,難免會一時理虧些。”
阿濟格倒是不緊不慢,說:“你盡管寬心,皇太極不敢罰太重的。先前皇太極立下的那五份誓詞,你可還記得?裏邊兒就有一句,說是我們若等忠心事君,即使不慎犯下過錯,君汗不能對我們任意處罰和侵權,可以維持現有的旗主之權,和牛錄之主的權利。就是要罰,也是德格類有錯在先,他的刑罰會重。最慘不過是我與他同罪而論,一並同受罰,這也沒什麼。”
多爾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且你以為皇太極真的凡事都能做上主麼?一邊兒還有代善莽古爾泰呢,他們都與德格類親近,隻怕勢必會多回護著些。是故一會兒皇太極不論要怎麼罰,你都斷斷不可頂撞,認罰就是了。我們將來時日還長,要置氣也不忙在這一時。”
這個地方從前是**哈赤的書房,如今稍適翻新了下,便成皇太極的了。
出乎阿濟格所料的是,皇太極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不公正。一旁的宮人宣讀的時候,阿濟格或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罰阿濟格貝勒,先是,蒙古紮倫衛兀兒宰吐貝勒子厄參台吉,逃奔阿濟格貝勒,上以其兄弟俱在德格類貝勒下,命同居一處,厄參台吉不從,願從阿濟格貝勒。德格類貝勒遣使往拘,執厄參台吉而出,阿濟格貝勒蓄意傷人,故罰鞍馬四匹,盔甲四副,馬四匹,銀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