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滿漢問題(2 / 2)

皇太極滿意地點點頭,請範文程就座,將袁崇煥地事情,一一地說給範文程知曉。良久,範文程才說:“微臣已有想法,隻是不知可與大汗的一致?”

皇太極問:“莫非範大人的意思,也是要議和?”

範文程麵露喜色,道:“正是。後金此刻軍隊糧草沒有到位不說,寧遠一戰中損失的兵力也未及填補。且蒙古林丹汗,喀爾喀紮魯特部與朝鮮都尚未完全安分,如芒刺在背。若不盡早拔除,前後夾擊,勢必會重傷我後金。倒不如學習當年的秦國,實行遠交近攻的戰略,先好吃好喝招待著明廷來使,將與袁崇煥的關係穩住了,清除了後顧之憂,大不了將來撕毀了議和合約也就是了。”

皇太極默許的同時,卻仍有顧慮:“話是如此不錯,可他袁崇煥肯如此爽快地議和,必定也有內情,才非要拖延不可。若是此刻成全了他,雖能一時保全我後金,可隻怕本汗將來的伐明之路,就愈發要雪上加霜了。”

範文程早知皇太極野心,可與他說的越多,都越發體現他不可抑製席卷中原的壯誌。可他既然答應了皇太極要誠心歸順,自然不該有所隱瞞:“此事孰輕孰重,斷斷不可操之過急。微臣薄見,以為征撫蒙古,恩撫朝鮮才是眼下真正刻不容緩的事。如今八旗軍隊皆未做好應戰的準備,若此刻盲目與袁崇煥撕破臉,不過是走上了寧遠之戰的老路,重蹈覆轍而已。且屆時若遭明廷與朝鮮的聯手圍攻,百馬伐驥,勢必會遭受到滅頂之災。先杜絕後患,可比逞一時之能來的周全許多,懇請大汗三思啊。”

範文程這番話,說的字字鏗鏘,都打在皇太極的心裏。確實,他之所有徘徊不定,也正是有這個考量。被範文程這麼一說,證實了自己的顧慮,他反倒安心:“本汗果然沒有看錯你,不錯,本汗正是有此顧慮,才躊躇不前,你很好。”

其實直言進諫,這並不是範文程的本意。

他原是還想像從前那樣混日子過的,可是豪格對他說,皇太極與**哈赤不同,他生平最恨心存僥幸,拿著俸祿不做事的官員了。是故一再告誡於他,讓他有話,一定要直說,皇太極不會為了他說了真話而責罰他,反會為了他瞻前顧後,畏首畏尾而不再重用他。

範文程知道豪格在皇太極麵前說了不少好話,自己才有機會得臉,倒實是真心的感激:“大汗明察秋毫,微臣不過是用心揣測了大汗的心思,才能道出其中關竅。隻是還有一事,微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與範文程高談闊論,皇太極已是心生敬意,連說話都客氣了:“請講。”

範文程將這一直藏在心中,不敢對**哈赤,甚至不敢對豪格說出來的話,總算吐露了出來:“微臣以為滿漢問題,到底是大金入駐中原的關鍵。若是連盛京這片土地的漢臣都無法令其歸順,由衷地臣服,將來即便僥幸突破山海關,也無法長久,隻能說占領,而非入駐的真正意義。”

對於這一點,皇太極也是焦心得很:“不錯,濟而哈朗也曾提到過這個問題。當局者迷,先汗對於漢人實行的高壓政策無疑是失敗的,才使漢民奮起反抗,致使滿漢問題日趨嚴峻。其中以反剃發抗金兵的武裝暴動最為猛烈,雖為先汗鎮壓,可以暴製暴,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歸根結底,滿漢矛盾銳化,還是先汗處理不得當的結果。本汗那時才是阿哥,看得真切,奈何區區貝勒,也做不得主。豈不知範大人的意思,是該如何解決?”

範文程:“大汗所言非虛,暴力鎮壓,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治國之要,首先安民。唯有將保障漢人的正當權益,使其合理化,穩定化,才能可能使漢民臣服,百姓太平安樂,使後金的政局穩定,國祚昌運。”

“說得好。”皇太極不由得大讚,“與範大人一襲話,真叫本汗獲益良多。今夜月圓,不知若要請範大人移步本汗的清寧宮,徹夜長談,大人是否情願呢?”

範文程躬身,道:“大汗盛情,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