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那我再問你,你何以會暈倒?”
木璕審慎地答:“隻因誤食了。。。。。”
典獄一鞭子甩在木璕左肩上,用力過猛,肩頭霎時被糊上了一道血痕,連衣裳也撕開了:“信口雌黃!我早派人去問了,根本就沒什麼衣服可供你拿的。也有醫官專程為你診過脈了,幹淨得很!你倒挺能演啊,不吃不喝裝著昏睡了五天之久!”
典獄所查出來的,與木璕所經曆的截然不同,自然聽不進去,又是一頓鞭子劈裏啪啦地接連落下。
木璕倒不知,自己竟昏睡了五日之久。原本還想將事情的原委道出,可那典獄見她幾次說的話都不在點子上,根本無意再聽下去了,隻不停地揮鞭。起初木璕還受得住,可長此以往,意識便開始漸漸模糊,身子也跟著不聽使喚了。即便如此,木璕仍能看到鮮血入注般地流出,身子多處鮮血淋漓,讓她不忍再看。緊隨著血液的流逝,便是生命的跡象,木璕竭力睜著眼睛不敢暈,除了怕一暈不起,更怕被典獄腳邊的那盆涼水碰到自己的傷口。
“別打死了,給送碗水過去。”那是一個陌生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冰水劃過喉嚨,木璕才稍微活過來些。
那位替木璕說話的人,看來似年過半百,頭發也已半白,卻瘦瘦小小的男子,看來十分精幹。那典獄倒像很尊敬來者,忙退到了他的身邊,畢恭畢敬地問:“霍叔怎麼來了,莫非是十四爺有什麼吩咐麼?”
那被喚“霍叔”的人不理他,徑直問:“招了什麼麼?”
典獄羞愧地低下頭:“倒是說了些,可與咱們手頭上的大相徑庭,沒一處吻合的。”
霍叔冷笑:“屈打成招,是逼供那些秘而不泄的人,她像麼?照你這麼個打法,即使能想起什麼,也盡給你打沒了!我看你這差真是當膩了,這點兒判斷能力都沒有,將來十四爺還敢再將事交到你手上?”典獄想辯解,可霍叔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別讓我再看到你在這兒。”
典獄:“那這兒。。。。。。”
霍叔:“我來接手,接著審。”
霍叔吩咐將木璕放下,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喂她喝了兩口水,木璕的精神頭才緩過來。掙紮了兩下,衝著霍叔腿一軟便要拜下去:“閣下救命之恩,木璕沒齒難忘。”
霍叔上前一步,親自將她扶起,說:“你不必謝我,我也有話要問你。方才那典獄的話,你也聽得七七八八了,心下可有疑心誰麼?”
將那典獄說的前後一串聯,這故事木璕勉強還能串起來:“是,我零碎拚湊起來,怕這一樁事還真是範大人的主意。他想必是知道奴婢與十五阿哥有私交,便先是給奴婢喂了一種無色無味,又不易察覺的藥,再扔到路上,去阻攔十五阿哥去辦那樁要緊事。十五阿哥心軟,自然會救躺在路邊昏迷不醒的我,這才誤了大事。大約是這樣,確切的我實在也不知道了。”
霍叔安慰她:“可以了,你能想起這些已是不易。隻是我再問你一句,你們家範大人與八阿哥的長公子之間的對話,你作為府上的丫鬟,可有聽到過些什麼麼?”
木璕說:“從前的記不得了,倒是昨夜說了些有關於先汗離世的事情。”
霍叔:“還有呢?”
木璕搖了搖頭:“每回他們說話時都格外嚴謹,別說奴婢了,就是一隻蒼蠅都是不讓進的。因此,也難聽到些什麼。”
這座私牢是建在城西的一間廢棄的祠堂之下,將木璕扔出了祠堂以後,霍叔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了阿濟格的府上。霍叔他是多爾袞的管事,也是唯一能貼身伺候多爾袞的人。他到時,多爾袞與阿濟格正說話,多鐸則正氣鼓鼓地坐在一旁,見他來了,竟跳了起來:“她怎麼樣了?不要緊罷?”這話中的“她”,指的自然是木璕了,畢竟是他救回來的人。起先隻是放在阿濟格的府上,後來被多爾袞知道了,直接命人將她扔入了私牢。
霍叔答:“回十五阿哥的話,隻是受了一頓鞭子,不礙事的,已經放出去了。”
多鐸陷入沉默許久,他明白為何要鞭撻木璕,他信木璕的無辜的,隻是不論是被利用與否,都改不了她確實阻止了他入宮:“她身上傷痕累累,你這一放豈不是明明白白讓她去等死麼?”
多爾袞不理多鐸,隻問霍叔,“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