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替罪羔羊(1 / 3)

木璕受穆心所囑托,次日定了時辰,要去成衣店為範府新來的幾個奴才拿衣裳。她清早打掃完了院子,便掐著點兒出門去了。從範府出發拐了兩個彎兒到成衣局,這條路順著通到底,便是行宮。

成衣局的人說衣裳還要等一陣子,讓她再等候一會兒。木璕閑來無事,探出身望著行宮的方向,深深地歎口氣。那座行宮裏愛新覺羅家族的每一個人的將來,她都清楚他們的將來,縱使過程曲折,她可能記不清了,可到底還能明明白白地記得,這裏頭沒有一個人想要獲得的東西,最終是輕易到手的。

忽然腹中沒來由地一陣絞痛,木璕兩眼一黑,就摔到了地上。

木璕首先清醒過來的,是思緒。腦袋仍暈乎得不行,視線全被一朵朵綻放的小銀花擋了個結實。隻覺得自己躺在一片非常不舒服,並且紮得生疼的地上。努力回憶適才究竟是什麼情況,想起好像是胃裏的東西忽然絞痛,然後就暈倒了。至於確切是什麼,她也不清楚,早上也不過隻吃了穆心前夜為她備下的兩個饅頭片。可僅僅過了一夜而已,她從前也總吃隔夜的食物,也不見得反應會這麼大。

掙紮著張開眼,眼下所身處的環境令她震驚,昏暗陰冷潮濕,這兒竟是個牢籠!她身下墊著幹稻草,四麵環牆,連個窗戶都沒有,絲毫透不進光來。地方狹小,四處彌漫著一股血腥臭,令木璕禁不住要作嘔。她未犯罪,便莫名地被投下了獄,九成便該是私牢了,卻不知得罪了誰。

一旁有個牢頭,見她醒轉,轉身便離開了,過了許久,又多來了兩個,打開了牢籠的門作勢便要將木璕抓出去。木璕起初驚愕,下意識便想反抗,可下一秒也就認命了。

原以為是要去升堂的地方審訊,可誰知拐了個彎兒,卻進了審訊室,擺明了就是要嚴刑逼供。乖乖被捆在了尋常逼供的十字架上,她禁不住地渾身抖個不停。而站在她跟前的典獄,隻是冷笑。待見到托著鞭子的奴才躬身進來,木璕抖得愈發厲害了。

那典獄上前一步,冷笑問:“可是心虛了麼?”

木璕聽他說話,倒一下恢複了神智,道:“閣下此言差矣,我從未犯罪,又何以會心虛?”

典獄:“你今兒早上不省人事的那條街,你可知道是什麼地方麼?那條可是由十二阿哥的府邸通往行宮的必經之所在,盛京的路四通八達,你偏躺在這條道兒上,怕是有什麼居心罷?趕緊從實招來!”

木璕一頭霧水:“那左不過卒極之事罷了,怎能賴我?”

“還想抵賴?”典獄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好幾倍,連臉色也扭曲了,“看來,你是不會輕易認罪伏法了,還得吃點兒苦頭才是。”正說著話呢,驟然抓起鞭子便抽到了木璕的身上,那種皮開肉綻的感覺,她畢生難忘。

“還不老實交代?”他一麵說,鞭子一通鋪天蓋地地落在木璕身上。

身上受著皮肉之苦,木璕的腦筋超高速運轉著,她仍疑心那兩個饅頭,方才不信穆心會狠心待她,可這好一頓鞭子受下讓什麼都變能了。隻是方才她昏得太快,竟什麼也沒看清,心下確實委屈得很:“慢著!”一聲大吼,令典獄鞭子一緩,木璕趁勢一口氣將方才打好的腹稿說出來,“閣下即便要弄死我,好歹也得先告知前因後果才是,叫我死個明白。我適才確實稍適暈厥,卻是在成衣店裏邊兒,又如何會成了睡在大街上了呢?”

典獄:“你可知道,是誰將你救起的?”

木璕仍是一臉茫然:“請閣下賜教。”

“十五阿哥原是有要事,快馬加鞭要趕入宮的。你是範文程府上的丫鬟,朝中怕沒人不知道你家老爺與八阿哥的長公子走得近,你這出現得確實巧妙呀,可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麼?”

木璕一算日子,腦袋一嗡,猛然仿佛有曆史聯係上了,又看清了什麼。

如果說**哈赤是昨兒死的,那麼今兒就該是大妃殉葬的日子,多鐸要去幹什麼便一目了然了。至於為何在自己會被拖到路中間,大約就是範文程與豪格的意思了,不然又何必讓穆心把她騙到成衣店,還讓她吃下那個下了藥的饅頭片。想來,也便是知道了她與多鐸的關係,就為了不讓多鐸入宮去罷。這計謀大約是近兩日才協商妥當的,有些粗糙,卻也是管用得很。

見木璕語塞,他又問,“那你為何出現在哪裏?”

木璕實話實說:“是府上管事的吩咐,讓我去成衣鋪取做好了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