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說著話呢,便有人急匆匆地來報,阿濟格皺眉:“成什麼體統?毛毛躁躁也沒個奴才樣子。”
那人大喘了兩口,凝了心神才說:“方才宮裏急報的人傳出來的消息,說是一堆貝勒臣子今兒早上在朝集的時候,攤出了先汗的密旨議論。大貝勒所言,似乎是上回他與四貝勒前往清河的時候,大汗的意思。原本也沒什麼,左不過是遺命而已,隻這其中有一條,是。。。。是。。。。”他極小心地斟酌著三兄弟的眼神,許久才說,“是要令大妃為先汗生殉。瞧著幾位主事貝勒的意思,是旋即便會過去。這是適才辰時三刻的話,奴才估摸著這會兒已經去了。”
多爾袞與阿濟格相對望了一眼,多鐸拍案而起作勢便要衝出去,被阿濟格嗬斥:“慢著!你若獨自一人巴巴地趕過去,除了與他們起衝突,還又能起得了什麼作用!”多鐸像沒聽見似的,發足狂奔了出去,阿濟格見狀,眼色複雜,“多鐸心思淺,若能似你這樣謹小慎微,思慮周全,汗位必定也跑不了。”
多爾袞也是跟著歎氣,說:“十五也是關心則亂,亂了心緒,平時倒真也不見得這樣。說來他自小便是額娘捧在手心裏的寵,如今額娘平白殉葬,他自然是急壞了。也不算算時辰,這會兒趕過去,起碼也要小半個時辰,見了反而要痛心。”
阿濟格:“可你這樣放任十五入宮,他血氣方剛,本就多感情用事,可不怕鬧出什麼事端來麼?如今八哥雖未即位,可那不過就是一步之遙的事兒了。要是十五貿然入宮得罪了八哥,怕不會自找麻煩罷?”
多爾袞冷笑,說:“咱們能忍的都忍下了,汗位給了他不說,他要額娘殉葬,也遂了他的心思,還容不得十五耍一耍小孩子脾氣麼?且你不要忘了,咱們三兄弟手中也不是真的一無所有,即便朝中多數的大臣都向著他,若他要敢對十五怎麼著,他真的以為阿瑪的兩黃旗能坐以待斃麼?”
阿濟格:“隻是依你所見,要額娘殉葬一事,究竟是阿瑪的意思,還是皇太極假傳?”
多爾袞沉吟片刻,說:“我方才正是在猶豫這一樁事,才並未緊跟著十五入宮,且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阿濟格:“你說。”
多爾袞道:“究竟是否是皇太極無中生有,我心下終究存疑,阿瑪向來獨寵額娘一人,即便額娘屢屢犯錯惹阿瑪不快,可他也從未真正追究過。如今突然要額娘殉葬,事出蹊蹺,我放心不下。或真是皇太極在其中搗鬼,魚目混珠也未可知。奈何事到如今,他就要稱汗,也沒人再敢糾他的錯處。”頓了頓,又說,“可不論如何,到底是額娘的事情,我不去探究,十五也勢必不會罷休,倒不如由我來查。”
阿濟格點頭,十分讚同:“此事確實應該深究,隻是從何查起,十四你可有頭緒?”
多爾袞稍一轉念,答:“我方才就是要與你說這個事兒。我眼下即便啟程去清河湯泉一趟,怎麼說也要將那兒管事的叫出來,問個究竟。”見阿濟格頷首,又說,“你眼下當即入宮去尋十五罷,我方才說的那終究也是氣話。如今當權的,可是八哥一黨,沒了額娘,咱們三兄弟到底少了層庇護,還是穩妥些,別讓他鬧出什麼事情來才好。”
阿濟格點頭,兩人當即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