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皇太極那邊小動作不斷,阿巴亥勢必也不能夠置若罔聞。隨**哈赤同去清河湯泉的婢女中,五個有三個是阿巴亥調教出來的。她隻求**哈赤能明白,若讓多鐸繼承汗位,她必定會在左右為他開路。卻她並不知道,這正踩中了**哈赤的忌諱,這是她遠沒有料到的。
而雖說是在湯泉處療養,可**哈赤的身子每況愈下,今是連下床也是異常困難了。
他先前還不甘屈於命運的擺布,令阿敏持祭書拜謁堂子,祈佑他的病情速愈,凡事皆蒙扶助。奈何身子長久不見好轉,**哈赤連從前所抱有丁點兒的求生幻想,也被打碎了。
又過了幾日,**哈赤隻自覺精神頭仿佛愈發不如從前了,隻得掙紮著爬起要返還盛京,盡快落實繼任汗王的人選。他乘船順太子河而下,並與此同時,派人傳口諭令阿巴亥即刻收拾東西前去迎接。那頭阿巴亥得信,自然十分高興。**哈赤可是誰都沒有召見,唯獨找了她一人,想來終於要談論儲君的問題了。
而那邊同樣得到消息的嶽托已急壞了,一心要趁**哈赤與阿巴亥都不在盛京的時候鬧出點事兒,將皇太極送上汗位,偏被皇太極自己攔下了:“那****沒聽阿巴泰說麼?他已經將話傳到了大汗的耳朵裏,還有什麼可急的?”
嶽托表示未必:“雖說話是傳到了,可大汗也未必肯放在心上。”
皇太極倒仍是很淡定:“你信我罷,阿瑪行事一向以後金為重,這可是他好容易才打下的江山,總不情願它毀在自己手上罷。”嶽托還要再辯,卻被皇太極攔下,而聲音卻忽然冷到了極點,“我已經派人去渾河渡口把守了,若是阿瑪為了兒女私情而要置後金於不顧,屆時,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眼下就要動手,怕還不到時候,且先靜觀其變罷。”
皇太極雖嘴上這樣倔,可心裏卻未必是這樣想的。
大妃出行,規矩本就頗為繁多,拾掇了多日也不見上路。皇太極佯裝探視,與代善趕在阿巴亥之前,一同乘船去了一趟清河湯泉,其間呆了不多日便回去了。由於不在盛京的緣故,史官不在身邊,他們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竟不得而知。
之後姍姍來遲的阿巴亥也是如此,她與**哈赤的談話,一時竟成了謎。
隻是阿巴亥去時心下篤定,他們夫妻情篤,郎情妾意,**哈赤不會不顧及她的。且那時她與代善發生了那樣令**哈赤麵上無光的事,**哈赤還照樣能在一年內即恢複了她尊貴的身份,想來還是十分在意她的。故此番讓她過去,自然是有佳音。這點她由始至終深信不疑。
船隻載著**哈赤與阿巴亥,一路沿渾河返還盛京,到達距離不到四十裏的靉雞堡。原隻打算在那兒休息片刻的**哈赤,由於毒疽驟發,於當日未時與世長辭,時年不過六十八而已。獨自一人收拾東西回到盛京以後的阿巴亥,心境大不如前了。而當群臣抬著**哈赤的靈柩回到沈陽行宮,已是初更時分了。
一夜的心悸,翌日清晨,阿巴亥起的比平日都早。她才梳妝完畢,便聽得宮外有動靜,像是有大批人馬闖入的聲音。宮人進來通報的時候,阿巴亥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搭著宮人的手起身往外走。廳上,陣仗大得嚇人,阿巴亥宮中的下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其中以代善皇太極為首而來的貝勒大臣,一個一個身著官服,肅然站立,神情凝重無比。
阿巴亥麵對這陣勢,倒並不如何詫異,出來也隻問了一句:“諸位到此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