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宴席之間(2 / 2)

嶽托聽他這樣說,便下意識問:“敢問八哥有何高見啊?”

隻聽皇太極慢悠悠地說道:“水能載舟,亦能覆之。若除我之外還有旁人當選,想必其中有八九成是子憑母貴的緣故。自然,若是我們在大妃身上做了文章,她可不就沒法承舟了麼?”這些話,皇太極之前是聽豪格無意說起的,倒也確實有理可循,想必這個兒子也將會是個政治人才。

嶽托有些擔憂,問:“隻是上回牽扯到了我阿瑪,都沒能徹底扳倒大妃,現在若要故技重施,怕是不好辦罷。”

皇太極一臉氣定神閑,答:“今時不同往日啊,那時阿瑪體魄康健,精神煥發,自然還有心情與諸位福晉風花雪月。可你放眼去瞧瞧現在的他。”嶽托聞言抬頭望去,見**哈赤麵容枯槁,雙目深陷,舉手投足都顯得異常吃力,念及英雄垂暮,不免深深地歎了口氣。隻聽皇太極在一旁又說:“不知不覺,這已經到了非常時期了,其若不然,以他的心性是斷斷不會提早打點身後事,將手頭上的兩黃旗都分給多鐸兄弟,這原不該是他的風格。必定是自知油盡燈枯,才要早作打算。一般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容易被風吹草動能影響他的決斷,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你明白麼?”

而豪格向皇太極說起這事時,嶽托也在場,他細思甚是在理,便不由感慨:“豪格這孩子像極了八哥,深謀遠慮,可堪重任啊。”

皇太極似笑非笑,說:“他是像我,聰明歸聰明,就是心思太多,隻盼著將來能改好也就是了。”

而另一邊廂,多鐸見多爾袞又沒來,很是不高興:“你說十四哥怎麼又缺席了?上回乏悶,他不來也就不來了,如今宴請科爾沁首領,這樣熱鬧的事,他怎麼又不來?”

阿濟格納悶之餘,卻同時表示也很無奈:“今兒早上我去給額娘請安的時候,正巧碰上他也在,從那會兒起便不知是為了什麼事兒,臉色一直不好。後來到了我府上,起初隻一塊兒扯扯家常也就罷了,他竟大白天飲起了酒來。後來酒上了頭,我再勸他一起過來,便死活都不肯了。”

多鐸蹙眉,神情十萬個不信:“十四哥又不是你,怎會大白天飲酒?”

阿濟格也很不理解:“是啊,我也正煩懣呢。你說依十四的性子,別說白天了,就是夜裏淺酌也是少有。這太未免反常了些,早晨到了我府上以後,才說了兩句呢,便開始四處找酒,連著往嘴裏灌了我酒窖裏好幾壇子我私藏多年的陳釀呢,可心疼壞我了。”

他們三兄弟與皇太極的心態不同,此時此刻,他們或許並不那麼在意汗位歸屬的問題,仍過著無憂無慮的尋常阿哥生活,可那頭的皇太極早已操碎了心。

這兩大陣營之所以心態上會有如此巨大的反差,也是有原因的。其中多爾袞三兄弟即便無人當選,畢竟年紀還小,服個軟,求個情,皇太極自然不會為難他們。可反之,皇太極心下清楚得很,若多爾袞兄弟有人當選,母憑子貴,阿巴亥會成為太妃。而以阿巴亥平時還算機敏的性子來看,一準會猜到那會兒她與代善的那事必定與自己有關,也堅決不會輕易饒了自己。這成敗,可是性命攸關的,他不能鬆懈。

因此在皇太極的心中,阿巴亥絕對是個威脅,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