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帥帶著張二狗和楊誠雄糾糾氣昂昂地回到旅部,跟隨的還有幾個仁義武館的弟兄。
“爹,”王帥還在院外就扯開嗓門大聲喊道,“我回來了。”
“鬼兒子,”王昌海咆哮著,“我還沒死,你就在招魂。”
王昌海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前兩年他的部隊夾在桂係軍閥和滇係軍閥,還有楊森部中間。他的部隊又被打得四分五散,傷亡最為慘重。最近他的頂頭上司賴心輝又被趕出四川,他正召集部下商量應對之策。
“爹,”王帥飛奔進屋,一下就竄在王昌海的麵前。“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王帥迫不急待地想介紹他的兄弟讓王昌海認識,自己在兄弟麵前也好有麵子。
“退下,”王昌海厲聲喝道,“沒看到我們正在議事嗎?”
“我還不是有公事彙報。”王帥不以為然地說,“我帶著幾個兄弟來旅部報道。”
“狗雜種,”王昌海怒罵道,“你還敢頂撞老子了。”
“你是我老子,”王帥嬉笑著,“我是狗雜種,那你老又是什麼?”惹得旁邊的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來人,”王昌海氣急敗壞地說,“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算了,”張五爺見陣勢不對,忙出來打著圓場,“少爺幾年沒見,這不也是急著想見你。”
“給我綁了打。”王昌海從牙縫裏蹦出話,“不打他不知道老子說了算,那怕他是我兒子,敢頂撞老子就該打。”
張五爺一直給王帥使眼色,讓他快快服過軟,承認錯誤。
王帥開始還逞強,現在看幾個嘍兵拿著繩子已經走過來,趕緊求饒,“爹,我錯了,是孩兒不好,下次再也不敢了。”
“錯在哪兒?”王昌海威嚴的問。他想給王帥一個下馬威,以後唯他馬首是氈。他又想借王帥立下軍威,旅部他王昌海說了算,誰也不能頂撞他。
“孩兒不該頂撞你。”王帥小聲嘟嚷著。
“說大聲點,”王昌海凶狠地吼道,“沒聽見。”
“我不該頂撞你。”王帥極不情願地大聲吼道。
“聽清楚,”王昌海冷笑道,“我讓你滾,你就滾;我讓你往東,絕不能往西。”他轉而對他手下的嘍兵喝令道,“給我綁了打十大板。”然後,他威嚴地掃視一下部下,全部噤聲,無人敢言。
王帥這一嚇一打徹底是打愣了,平時他得意忘形,仗著自己是王昌海的兒子有些任意妄為。這次王昌海當著眾兄弟的麵前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顏麵掃地不說,還不知到底是鬧的哪一出。
張五爺心裏明鏡似地,王昌海就是要讓王帥對他又敬又怕,讓他服服帖帖不得有二心。
王帥一個人關在房間裏生悶氣,開始還殺豬似地嚎叫,見無人理他,現在隻剩下哼哼唧唧。
張五爺拿著藥水進來。王帥把臉故意朝著牆,背對著外麵。
“少爺,”張五爺笑著說,“該打,越大越沒規矩,連你五爺都不打招呼。”
“五爺,”王帥翻身坐起來,委屈地說,“我知道從小你最疼我,你說我到底是不是我爹的兒子,他從小就不親近我,這次還狠心下這麼重的手。”
“糊說,”張五爺微微一愣,板著臉說,“你爹爹這不讓我拿來藥水,生怕你受傷了。”
“真的嗎?”王帥頓時喜形於色,隨即又壓低聲音,質疑道,“五爺,你可不要騙我。”
“少爺,”張五爺慢吞吞地說,“你爹是幹大事的,他對你疏遠,對你狠,隻是為了讓你爭氣。你現在長本事了,你可要跟你爹一條心,不要記恨他,為他分憂解難。”
“五爺,”王帥解開心結,轉怒為喜,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我一定要成為一個讓我父親驕傲的兒子。”
張五爺拿著紅藥水給王帥擦藥,他喃喃地重複著,“成為一個讓你父親驕傲的人。”張五爺的手有些微發抖,他的內心又起漣漪,但麵色如常。
“五爺,”趴在床上的王帥含混不清地說,“我要嗨袍哥,我要從幺滿十排做起,逐步提升來個“插柳上山”。
“好,有誌氣,”五爺讚許地說,“這剛過了農曆五月十三日單刀會,還要等兩個月到七月十五日中元會才舉行‘開堂會’,這兩個月我正好給你們安排‘恩、承、保、引’四大拜兄,各種手續齊全後,就這次中元節的開堂會,你們幾弟兄一起嗨袍哥吧。”
“行,”王帥恭維地說,“五爺你做事,我放心。我與弟兄準備入正規軍,成立一個神槍手營。五爺,你也安排下。”
“少爺,”五爺謙虛地說,“不知你是否願聽老夫一言?”
“五爺,”王帥笑著說,“你從小比我親爹都親,你說什麼直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