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霜凝冰(1 / 2)

第十章冷霜凝冰

那斯訇與領隊騎士交流幾句,藍柯仁看見那斯訇向他的手下招呼一聲,撥轉馬頭向他尋來。

驂駝搖著駝鈴,在踏踏馬蹄揚起的塵土中搖出一股清泉。頭駝仰首,邁著沉穩的步子昂然插入騎士之中。

藍柯仁透過眼前肥碩溜圓的馬股以及馬上騎士的後背,一溜驂駝緩緩注入馬隊中。驂駝上穩穩坐著一襲黑袍,風帽裏含著一顆腦袋。龍戲珠?

藍柯仁催馬上前,前麵的騎士恭敬而謙卑地就是不讓路。藍柯仁就像一棵小樹生長在茂密的樹林中,不管怎麼努力,總是不能出人頭地,也不能離開樹林而單獨成林。

那斯訇很盡職地指揮著他的手下將藍柯仁環繞在中間。藍柯仁宛若一根落水的枯木在潮流中隨波逐流。

藍柯仁瞪眼揮手,那斯訇好脾氣地一一化解,他采用的法子簡單而有效,就是裝傻充楞,就是不明白藍柯仁的不是啞語的啞語,哈哈,你奈我何?

藍柯仁盯著那斯訇,這小子也不傻啊。但那斯訇扭頭看著前方,完全無視藍柯仁灼灼的目光。

來的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們把我圈在裏邊是什麼意思?

沒有人來理會藍柯仁,藍柯仁苦笑,凡事有利有敝。大勢所趨,浩浩湯湯,順之者暢,逆之者亡。哈哈,什麼時候能恢複說話的能力呢?

噢?他們這是保護我還是防著我?也許也在防著大食人吧?

葉護這是在玩翹翹板遊戲嗎,首鼠兩端?哼,我既然來了,葉護啊,葉護,我偏不讓你如意。

藍柯仁東瞅西看,對劈波斬浪而來的驂駝表現出適度的好奇。

那斯訇目視前方,眼角餘光瞟著藍柯仁。藍柯仁就是那斯訇的眼珠子,葉護把這麼一個責任放在他的肩頭,那斯訇既感責任重大,又與有榮焉。他可記得清楚,當時葉護想到的不是他,而是多彌幹。若不是這個放羊娃,多彌幹的地位他隻能望項背,永遠不能並駕齊驅。而現在就因為這個小屁孩,他不僅淩駕於多彌幹之上,而且就目前情形來看,多彌幹想複原時日尚久,這其間誰能保證不會有新的情況出現嗎?所以那斯訇把藍柯仁看護好,對他有莫大的好處。、

再有這是一個唐人,葛邏祿名義上還要接受大唐的轄製,但這並不意味著葛邏祿就想永遠接受這樣一個現狀。突騎施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弱小時可以依靠大唐這棵大樹,不斷擴張,增強實力。強大後想分多一杯羹吃,結果呢,現在突騎施在哪裏?

雖然那斯訇僅僅是一個葉護身邊的侍衛,他還沒有資格和智慧去考慮全族的發展壯大大事,但作為一個遊牧民族中的一員。思維方式是不會變的。

綠洲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養的。這個綠洲壞了,再找一個就是了。如果自己的領地上的綠洲不堪養活全族人了,很簡單,到別的地方搶。、

這是他們的一貫生存哲學,是常態。

即使那斯訇對葉護的具體相法並不知曉,但這並不防礙他在麵對兩個綠洲時的選擇。能拿到兩個綠洲豈不更好。

所以不需要葉護耳提麵命,那斯訇也知道最好不讓這個小放羊娃現在與大食人見麵。這個小放羊娃唐人的麵孔是這樣的鮮明。不管他穿什麼,那張臉,那副身板,怎麼也遮掩不了唐人的特征。

若因為這個,大食人而心存疑慮,他那斯訇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他當然想兩個綠洲都拿到,至少也要保證有一個在手吧。

當迎接大食人使團的隊伍與那斯訇彙合後,領隊很是驚訝,弄清情況後,領隊對那斯訇說,葉護派他出來時,還順便提到了放羊娃。

那斯訇不清楚葉護提到放羊娃的用意。但遊牧民族的特性還是讓那斯訇采取了他認為最正確的作法。就是盡量不讓這個唐人與大食人會麵。

藍柯仁眼珠亂轉,現在想長成一棵鶴立雞群的大樹,看樣子再怎麼努力,一時三刻是來不及了。長不成參天大樹,就做一棵匍匐於地的小草吧。

藍柯仁一抬腿,噌一聲跳下馬來,他的身高堪堪與馬背相平。這一下馬立刻就被淹沒了。猶如一條潛入水中的遊魚。

藍柯仁仗著身小腿快,一晃一閃,那斯訇的瞳孔裏藍柯仁消失了。

藍柯仁穿梭在馬與馬間,高踞馬背之上的葛邏祿士兵如果不是有意低頭去看,是怎麼也發現不了藍柯仁的。而藍柯仁就專找兩馬間隔小的地方走,貼馬腹而行。

那斯訇的瞳孔一縮,再看藍柯仁的馬匹時馬背光光,藍柯仁不見了。其中一個手下往前一指,那斯訇揚起手中的鞭子唰就一鞭子過去,這名手下的後背上就騰起一股灰塵。“還不快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