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禿頭高後,一路順風順水,二人到了郢都郊外碼頭,棄舟上岸,沿湖岸而走。在岸邊找尋竇懷才,望著來往人群,男人、女人,俊俏的、貌醜的,高興的、沮喪的,看遍芸芸眾生,但就是沒有那副牛氣哄哄、寫滿了“天下第一”、“舍我其誰”的麻皮臉。
眼見天色已黑,小犬對紅繩說道:“老竇最喜熱鬧,我們進城看看。”二人穿過城門,來到郢都最繁華的天子街。
街長十八裏,樓館三千,華燈燦爛。二人並行走在大街上,當真一對璧人,來往之人不斷側目注視,心中暗暗驚歎。見一飯館生意甚好,二人決定先去填飽肚子,順便打聽老竇的消息。紅繩和小犬要了頂樓靠窗的雅間,桌椅潔淨舒適,入座後放眼窗外,就近街上情況,盡收眼底。天降橫財,留著不用與糞土何異,小犬點了楚國最好的一品妙酒和幾份上等好菜,勞苦多日,幾次死裏逃生,正該好好犒勞自己和紅繩一番。
紅繩向店夥計問道:“小哥,可曾見過一滿臉麻皮的老人,約莫六十歲,說話為中原口音?”
店夥計搖搖頭說道:“不曾遇見,以後我幫你留意下。”
紅繩又讓小哥問了其他店伴,仍是一無所獲。小犬為紅繩和自己各自斟滿酒,對紅繩說道:“老竇不知躲在哪裏快活呢,我們喝酒,喝酒。”說著,端起酒蠱,一飲而盡,仍自回味無窮,讚道不愧是一品妙酒。此酒以初秋時分的湘泉水,加百穀蒸餾,窖藏十年乃成,醇厚不失甘洌,名揚天下。
紅繩卻比小犬經過世麵,對小犬說道:“此等好酒,豈能牛飲,要慢慢品酌。”
小犬小酌一口,問紅繩道:“你以前喝過?”
紅繩點點頭,心緒飄向過往,悵然說道:“此酒又名相思酒,味美讓人難忘,固有此名。自我懂事起,每逢父親祭日,或思念父親時,母親都會拿出此酒淺酌。”臉現悲愁之色,惹人憐惜。
小犬看著紅繩的俏臉,笑時燦如桃李、愁時似雨中菊棠,陰晴總相宜,心道好個天生貌美,對她說道:“你媽媽一定也是大美人了。”
紅繩莞爾一笑道:“我媽比我好看百倍。”
用過酒菜,紅繩喊來店夥計結賬。小犬正在整理思路,思索著竇懷才可能去的地方,看見紅繩拿出的銀子,激靈道:“小哥,附近有賭場嗎?”
店夥計手伸出窗外,指著北麵高塔說道:“過石塔約五十步即有一家銀鉤坊,是郢都最大的賭場。”
小犬謝過店夥計,對紅繩說道:“去賭場看看吧,老竇身無分文,此人又極奸滑聰明,必定會去賭場敲詐一番。”
紅繩點頭稱是,二人向銀鉤坊奔去。推開厚重的大門,坊內煙氣繚繞,美豔舞女穿梭其中,罵聲、笑聲、嬌嗔聲,聲聲迭起。雖然聒噪異常,但一陣肆無忌憚、強橫無比的笑聲傳來,力克群音,竄入小犬和紅繩耳內。紅繩驚喜道:“是爺爺!”
小犬點頭笑道:“笑的如此沒邊沒沿,也隻有竇懷才了。”
二人循著笑聲,果見到竇懷才在煙霧中左擁右抱著兩個美女,在桌旁與一眾人賭大小。竇懷才一雙眼睛放著賊光,笑得皮開肉綻,顯是贏了不少。二人走向近前,紅繩想跑過去叫老竇,小犬拉住她手臂在其耳畔悄悄說道:“老家夥害得我們著急苦找,自己在這尋歡作樂,且讓我跟他賭一把。”
悄悄走到後麵觀察,發現了老竇屢贏不輸的秘密,原來竇懷才袖中暗藏和賭桌上一模一樣的三顆骰子,在賭場夥計開大小的瞬間,他以極快手法將袖中骰子和桌上骰子替換,因此每猜均中。一來竇懷才手法確實迅疾,二來房內煙氣濃,視線不好,所以也無人發現。
小犬心道好你個竇懷才,坑蒙拐騙,現在就讓你輸個精光。新的一局開始,左邊美女向竇懷才撒嬌道:“才才,這次要大要小?”竇懷才自信滿滿:“大,還要大。”右邊美女很默契地將一百兩銀子放到寫著“大”的圓圈內,更加肉麻的說道:“投好了,才才。”
“才才,我去。”小犬腹中一陣惡心,看著竇懷才的滿臉麻皮,差點將剛吃的頂級酒菜全數吐出,心道竇懷才真是有才啊,還未見麵,就害得老子剛吃的美味差點廢掉。
當即調運氣息,使出修煉的內家氣功仙霞指,在竇懷才換過骰子,骰子將在桌上落定的瞬間,以指彈氣,改變骰子大小點數。眼見三個骰子一個五點、兩個四點,正要開大,小犬連彈三指,將骰子改為二個一、一個二,開為小。
竇懷才驚訝至極,身旁兩個美女也難以置信,小心狂跳,左一個才才、右一個才才的叫著,等著竇懷才來安慰自己。桌上其他賭徒興奮不已,大聲哄笑,肆意宣泄胸中惡氣。
但竇懷才瞬間就恢複了淡定,對左右美女說道:“多大個事,老子怕他們輸光不玩了,故意讓他們贏一把。”
收好骰子,再戰一局。竇懷才拿出所有銀子全部押小,對左右美女說道:“一把定乾坤,等爺爺贏了這把,我們就去吃酒快活。”
這次竇懷才要小,小犬故技重施,骰子落定,三個六,頂天大。桌上賭徒狂笑不已,搶走竇懷才的銀子一哄而散,左右兩美女也甩手離開,一臉不屑,對竇懷才恨恨道:“吹牛皮!沒錢了玩個雞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