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慧眼識才,結識高祖(2 / 3)

劉邦在沛縣官場中的朋友除了蕭何外,還有當獄掾(管理監獄的官吏)的曹參,當獄吏的任敖,管理車馬運輸的夏侯嬰以及泗水亭的亭卒周苛等。這些人盡管身份各異,地位不同,但他們都樂意唯劉邦之命是聽。劉邦一旦遇到什麼危難,他們會不顧一切,鼎力相助,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夏侯嬰的案子,便是一個例證。

夏侯嬰的官銜是“廄司禦”。這是一種較低的官職。他除了管理縣裏的車馬外,還要經常趕車出城給縣令辦事。每次辦完公事,夏侯嬰都要繞到泗水亭去找劉邦,或是喝喝酒,或是說說知心話,而且一坐就是大半天。這種親昵關係,引起了別人的嫉妒。

過了一段時間,夏侯嬰聽到消息,他將被提升為“試補縣吏”。“試補縣吏”屬於縣裏的高級職員。夏侯嬰樂得一蹦三尺高,連家也顧不上回,一口氣趕到了泗水亭,把這個喜訊告訴了劉邦。

劉邦也為自己老朋友的榮升而萬分高興,親手做了幾個小菜,打開一壇存放多年的陳酒。兩人相對而坐,你一盅,我一盅,歡歡喜喜地暢飲起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壇老酒很快見了底,二人都有了幾分醉意。但是,話卻越說越投機,精神越來越亢奮,以至於樂得忘掉了一切,兩人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孩童時期,你推我一把,我捅你一拳,拉拉扯扯,滾打在一起。劉邦猛一用力,隻聽夏侯嬰“哎喲”一聲,胳膊脫了臼。

這件事被劉邦的一個政敵知道了,到沛令那裏告了劉邦一狀,說劉邦是“吏傷人”。按照秦朝的法律,做官吏的人犯了法,要從嚴懲處。劉邦身為泗水亭亭長,負責維護地方上的治安,結果自己卻打傷了人,這事一旦落實,劉邦輕則免官,重則要作為刑徒,發配到邊疆去修長城。

沛令本來看劉邦就很不順眼,如今得了這個機會,打定主意,要重重地懲治劉邦。他迅速傳齊各方,公堂會審。

大堂上,劉邦矢口否認,夏侯嬰更是極力辯白,說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傷了手臂,與劉邦沒有關係。蕭何也盡量向著劉邦說話。劉邦的那位政敵隻為耳聞,並未眼見,結果以“誣告”的罪名,挨了一頓板子。

原告變成了被告,那位政敵覺得窩火,又多方探聽,了解到責任確實在劉邦身上,進行翻案。沛令也不死心,以升官發財為誘餌,讓夏侯嬰如實招認。夏侯嬰絕不出賣朋友,第二次升堂,又沒有問出什麼結果,隻好給夏侯嬰加了個“責任心不強”的罪名,打了幾百板子,又蹲了一年多大獄。“試補縣吏”的職位也泡了湯,但“終以是脫高祖”。他用自己的身體和前程,保護了劉邦。

在社會底層的普通民眾中,劉邦也結交了一批熱血朋友。比如周勃、樊噲、周絏等。他們盡管出身貧寒,可一個個俠肝義膽,身手不凡。在劉邦當亭長期間,這些人雖然沒有做出值得史書記敘的特殊貢獻,但是,在劉邦以後的事業中,他們卻建立了不朽的功勳。

為人“木僵敦厚”的周勃,在沛縣以編織葦箔為業,為了養家糊口,別人辦喪事,他還去充當吹鼓手,在那個時候這種職業是最為下賤的。但是,劉邦卻不以職業取人。沛縣起義,周勃被任命為“中涓”(本來指主管宮廷清掃工作的官,以後也指最親近的侍臣)。此後,無論是推翻暴秦的作戰,還是抗擊匈奴的入侵,乃至平息諸侯王的叛亂,周勃總是衝鋒在前。劉邦臨死時還一再囑咐,要給周勃委為重任。劉邦死後,周勃果然不負重托,粉碎了諸呂的叛亂,保證了劉邦的事業不致中斷。

樊噲是個殺狗賣肉的屠戶,目不識丁,可為人豪爽,極講義氣。劉邦不但和樊噲交好,而且還與他結成連襟。鴻門宴上,樊噲頭發上指,“目眥(眼眶)盡裂”,懾服了不可一世的諸侯上將軍項羽,使劉邦死裏逃生;兩軍陣前,他總是身先士卒,舍生忘死,斬將奪旗。特別是樊噲總能在關鍵時刻,對劉邦直言相諫,成為一位難得的骨埂之臣。

周絏對劉邦的關心和愛護更是體貼入微,始終如一。《漢書·周絏傳》上講,周絏當初以舍人(戰國、秦漢時對王公、貴官左右親近的隨行官員的稱呼)身份跟劉邦在沛縣起義。劉邦西入蜀漢、還定三寨,周絏一直充當“參乘”(與劉邦同乘一輛車,當貼身警衛)。楚漢戰爭的關鍵時刻,周絏主動要求去最危險的地方,率兵切斷項羽的糧道。無論局勢多麼艱難,周絏對劉邦的事業從未動搖。《周絏傳》稱頌他:“戰有利不利,終亡(無)離上(劉邦)心。”劉邦當了皇帝,為了褒獎周絏的忠信,特贈其“信武侯”美稱。高祖十年(前197年),深受劉邦寵信的陳豨在代(今河北省代縣)造反,劉邦怒氣衝天,要親自領兵平亂。周絏擔心身為至尊的劉邦的安全,攔住馬頭,痛哭流涕地勸諫。劉邦被他說得鼻子發酸,情不自禁地感歎:“還是當年在沛縣結交的那批朋友可靠!”

對於劉邦,其實也並非蕭何及其朋友有此感受,這裏有一個小故事,說的就是當時劉邦被有識之士所欣賞的故事。

單父(今山東省單縣)人呂公與當時沛縣的縣令是老朋友,因為在家鄉與別人發生糾紛結了仇,為了躲避仇人的報複,便全家秘密遷到沛縣,在縣令的幫助下在縣城裏安下了家。

沛縣縣令見老友呂公遷至本縣居住,便決定擺酒宴為呂公接風。縣令此舉,從表麵上看是不忘故友,重敘舊情,以交友之道為重,而實際上是借此向他的下屬官吏索取錢財的一次機會。縣令有意事先將設酒宴款待呂公一事張揚出去,待到舉行酒宴的那天,沛縣府中的屬吏及當地豪傑名流,聞知縣令在家中設宴接待貴客,哪一位敢不前往湊趣助興?既然前往縣令家赴宴,又會有誰不備一份“禮物”便空手前往?

縣令在家中設宴接待貴客,劉邦怎能不赴宴往賀。但是,他既無朝廷俸祿,又不肯搜刮百姓,連飲酒都是欠賬,哪有錢備禮物?然而,劉邦又怎肯錯過這場盛宴?躊躇了一會兒,便兩手空空而來。當劉邦來到縣令家門前時,客人早已來了大半,縣令與呂公已在堂上分賓主落座。在門前,劉邦聽到蕭何對前來的貴賓們說:“賀禮不滿千錢的,坐於堂下。”

聞知蕭何主持收納財禮,劉邦心中不禁一陣高興,也就不為兩手空空前來而犯難了。可是對於賀禮不滿千錢坐於堂下的這一規定,劉邦卻有幾分討厭。靈機一動,劉邦便於門外在名帖上寫道:“泗水亭長劉邦賀萬錢。”而實際上他手中連一錢也沒有帶。負責招待的家客見劉邦在帖上寫道“賀萬錢”,大吃一驚,便立即高聲向門內喊道:“泗水亭長劉季賀萬錢。”

隨著,接待人員便導引劉邦入門到堂上入座。這時,坐於堂上主賓席的呂公,聞聽有賀萬錢的貴賓到來,大吃一驚,不知是何方貴客,便急忙起身迎接劉邦到堂上就座。

蕭何在門內聞聽接待人員高喊劉邦賀萬錢,不由一怔。他心裏清楚,劉邦哪裏會有什麼萬錢充當賀禮,肯定是在欺詐,在心裏暗自罵道:“這小子今天又到這裏來耍鬼把戲,這不明擺著是給我出難題嘛。”蕭何素知劉邦的為人,彼此又是莫逆之交,此刻也無可奈何,隻得暫且為他遮掩一下。

劉邦在門客的導引下步入堂上。蕭何在堂下見劉邦在堂上受到呂公的敬重,便走上堂來,麵對呂公說道:“劉季好說大話,很少能說到做到。”

蕭何對呂公所說的這句話,實質上是對劉邦發出警告,詐稱賀萬錢已使蕭何有苦難言,他哪能容得劉邦在呂公麵前再次口出狂言,惹出麻煩來。劉邦當然知道好友蕭何的用意,但他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在他素來瞧不起的縣府一班官吏麵前,劉邦毫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在上座,一點也不謙讓。

酒宴進行期間,劉邦在呂公的一旁神態自若,談笑風生,與呂公談得很是投機。酒席臨近尾聲,客人們已開始離座告辭,呂公一一答謝。當劉邦也要離座時,呂公向劉邦使了一個眼色,劉邦心領神會,知道呂公是要他暫且留住,也許有話要說。

劉邦待客人都已離去後,自己卻留在後麵。這時,呂公在送走全部客人後,轉身麵對劉邦請他坐下。呂公落座後對劉邦說:“您相貌非凡,我家中有個親生女兒,願意嫁給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