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日本人為什麼喜歡富士山?(4)(1 / 3)

寫有《富士》長篇小說的作家武田泰淳在1976年去世,其妻子百合子在這年的12月開始在雜誌《海》上連載《富士日記》。他們在富士山腳的鳴澤村山莊生活了13年。與富士山朝夕相處。日記中寫道:

今天的富士山,就像雨過天晴洗淨過的一樣,非常濃鬱與清新。雪非常少。大澤山嶽的周邊,留有鳥的形狀。那或許就叫農鳥。(昭和四十一年五月三日)

富士山快晴。雪就像雪白的企鵝,留在上方。一個紅彤彤的夏富士。(同年七月二日)

夜半,富士山的正頂端,掛著一輪銀白色的半月。庭院明亮亮的。(昭和四十六年八月二日)

在氣象廳工作的新田次郎寫有《富士山頂》、《發怒的富士》、《芙蓉人》、《死在富士》等作品。特別是《富士山頂》以自己為模特,描寫在富士山頂建設氣象雷達的故事。後來拍成電影,改寫了日本電影的票房率。描寫富士山挑山工生活的小說《強力傳》,獲得了34屆直木文學獎,開創了日本山嶽派小說。

剛去世不久的作家山崎豐子的長篇小說《大地之子》中,首次出現了“家鄉富士”的用語。作為主人公的中國殘留孤兒一行,來到日本,在箱根遙望富士山後,說出了自己的先祖是“家鄉富士”。

(十二) 作為繪畫的富士山文化

在日本,最早描畫富士山是在什麼時期?奈良時代和平安時代應該有各種富士山繪畫,但現在都已失傳。目前保存下來的最古繪畫就是1069年的《聖德太子繪傳》。畫麵是聖德太子騎著一匹黑馬飛躍富士山。而鐮倉時代的《遊行上人緣起繪》,則表明日本人在觀念上完成了從寫生的富士山到想象的富士山的跳躍。

進入到室町時代,富士山的傑作是狩野元信的《富士山參旨曼茶羅圖》。畫麵上富士山頂一分為三,大日如來出現在這三座山頂的正中央。鮮明地表明了富士山的宗教屬性是佛教,日本人富士信仰開始抬頭。

而室町時代的畫聖雪舟的《富士三保清見寺圖》,則是富士山水墨畫的開端。這幅畫妙就妙在畫中竟有中國明代寧波文人詹仲和的題詩:

巨嶂棱層鎮海崖,扶桑堪作上天梯。

岩寒六月常留雪,勢似菁蓮直遏氐。

名刹雲連清建古,虛堂塵遠老禪棲。

乘風我欲東遊去,特到鬆原竊羽衣。

日本比較文化學者上垣外憲一解謎道:想必是雪舟攜畫前往中國寧波,請中國文人鑒賞,得到讚許滿意而歸,為此這幅畫也成了中日兩國文化交流源遠流長的貴重史料。

到了江戶時代,富士文化熱更為高漲。如果說到室町時代為止,描畫富士山還隻限定於一部分文人雅士的話,那麼到了江戶時代富士信仰則滲透到了一般庶民中間。這是為什麼?因為在江戶開啟幕府的德川家康喜歡富士山。居住在江戶城的家康有一個要求,就是必須能天天看到富士山。

葛飾北齋創立了一個極端的形態:人不在畫的中心。他的《富嶽三十六景》是描畫富士山最高水準的代表。《凱風快晴》開了描畫晚霞富士的先河。這幅畫也被後人稱為“赤富士”。但整個圖案的布局中,沒有出現人。《山下白雨》也是如此構圖的。這種創作手法作為浮世繪是破格的。而安藤廣重的畫,則一定是有人在圖案中的。他的《名所江戶百景》更是把富士山融入了江戶的風景,賦予了富士山新的生命體征。廣重接近日本人的敘情感性,洋溢著明快的自然觀。但廣重的“入俗”反而襯托出了北齊的“脫俗”。但不管怎麼說,北齋與廣重被稱為描畫富士風景的雙壁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他們各自都在寫實中滲入了視覺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