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粟白天就在酒樓裏庸庸碌碌的忙著,對著客人點頭哈腰。時不時的有人借酒鬧事,還得挨上兩拳,閑下來的時候,他便會修習殺神劍。待得夜色已深,他往往會睡上幾個時辰,然後趕在黎明到來之前,去到隱蔽的地方耍上一番拳腳。
豫粟並不急著去接任務,他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好,若是懵懂的去接任務,反而不利於自己的修行。
這一日,豫粟如往常一般,在酒樓裏跑來跑去,為客人端茶送水。正忙的時候,豫粟聽到金掌櫃的叫喚:“滄海,來客人了,快來接待。”
豫粟忙扯著嗓子應聲道:“來呢。”腳下卻是毫不停歇的小跑到門口,正好看到金掌櫃在對著兩名客人點頭哈腰:“裏邊請,裏邊請。”
豫粟低著頭接過了金掌櫃的活計,引著兩位客人往樓上包房走去。
做了這麼久的小二,豫粟自然知道什麼時候要把什麼人帶到什麼位置,比如說,這老板親自接待的客人,肯定是要帶到包房雅座的。
豫粟卻是一直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他,讓他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豫粟自然知道是誰,正是那兩名客人中的一位。
豫粟不會主動去看客人的長相與氣質,所以豫粟也不知道這兩位客人是何方神聖,但他如今既然是一名店小二,就要有店小二的樣子,客人的注視就當沒看見好了。
豫粟引著二人來到了包房,卻聽到客人開口了:“閣下好功夫。“
豫粟不由一驚,卻沒有說話。那名客人繼續說道:“若是不嫌棄,同飲一杯可好?“
豫粟此時才堆著笑臉抬起頭來看向這兩位客人。一名劍客,冷漠出塵,似乎天生就不會笑;一名小孩,天真無邪,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
豫粟自然知道是劍客說的話,他陪笑道:“英雄是在與小的說話麼?“說罷還裝作茫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那名劍客自顧自的拉著小孩坐下道:“不知閣下是哪一世家之人啊?“
豫粟雖然心底很震驚,但還是裝作迷茫的問道:“英雄的話,小的為何卻聽不明白?“
劍客為自己斟了杯酒道:“閣下莫要擔心,在下隻是驚訝這大梁城藏龍臥虎,隨便一處酒樓的小二都是名高手,卻是沒有泄露閣下身份的意思。”
豫粟不由的多望了這名劍客一眼,恰巧劍客也望向了豫粟,兩人的眼神便對視了起來。豫粟心底一寒,竟似看到了一柄寶劍衝天而起,而後化作長虹朝他暴射而來。豫粟的殺神劍一瞬間便被調動了起來。
殺神劍既動,殺氣自然磅礴而出,那柄寶劍瞬間就如同陷入泥沼,難動分毫。但馬上,又有一柄寶劍暴射而來,接著,兩柄、三柄、四柄,竟是越來越多的寶劍暴射而來,殺氣在片刻之間便被萬劍破開,之後,萬劍未做任何停歇,直愣愣的往豫粟奔來。
豫粟大急,他本是刺客,若是與劍客正麵較量,莫說一流劍客了,就算是三流劍客,都能輕鬆的打敗他,而眼前這人,單說他意識化劍,更是化出了萬劍的這一手功夫,便可以知道,他必定是一名頂級劍客。
豫粟的頭上已是布滿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但是他依然無法阻止那萬劍攻擊,而豫粟的身體,更是被劍客的劍意鎖定的死死的,動彈不得分毫。
萬劍來的快,消失的也快,在快到豫粟身前的時候,萬柄寶劍瞬間就消失了,而豫粟也在此時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豫粟卻是知道,是那名劍客手下留情了。
雖然剛才隻是眼神相接,從而兩人以殺意與劍意相互試探了一下,但豫粟卻知道,若不是這名劍客手下留情,此刻自己已是一具死屍了。
豫粟當下不再偽裝,也不再說話,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劍客的對麵,自顧自的飲了一杯酒。
劍客臉上依然波瀾不驚,卻是拿起酒壺為豫粟滿上,說道:“閣下好功夫,隻是這殺神劍修煉時日似乎過短,因此殺意威力不夠,若是假以時日,即使閣下刻意收斂,也必然會如你老祖宗豫讓一般,驚得馬匹四腳朝天。”
豫粟此時反而平靜了下來,即使劍客一言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並不覺得驚訝。畢竟天下人皆知,隻有豫家的殺神劍,才是專修殺意的。
豫粟再次飲掉了劍客為他滿上的酒,問道:“卻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劍客尚未開口,那名小孩卻是搶著開口了:“哼,大叔就是名震天下的第一劍客蓋聶。”
這次豫粟卻是驚訝了,他並不驚訝這第一劍客的名頭,而是驚訝蓋聶這個人。當日荊軻刺秦王,遺憾而身死,秦王怒而發兵燕國,更是派出了無數好手,誓要滅殺荊軻滿門。
這蓋聶為荊軻的好友,聞聽消息,單憑一人一劍,硬是帶著荊軻的唯一遺孤,一路衝出了秦軍的包圍圈,更是獨自一人滅殺了三百多名秦國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