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淵也覺過於荒謬,便道:“尋常人法術學地再好,能乘雲而飛也到不稀奇,這是什麼功夫居然能使遮天蔽日,或許是什麼奇異天象吧。”
“你可見過什麼天象能使天地黯淡,日月無光,即便是日食,也該看到天上星鬥,可是你去瞧瞧,這漫天漆黑,你可能看見一物?”
歸淵思忖道:“以為我生平所知,這世上的武功能如此遮天蔽日的,唯有我派九冥神功第十層,但這九冥山之上,即便掌門與師叔也隻是第九層,恐怕這外麵施法之人不是天上的大羅神仙就是什麼妖魔鬼怪了。”
歸墟知道如今以雲晢之力自然亦可做到這般,但雲晢法力尚淺,即便強運功力遮蓋天地,也不過能勉強支撐片刻,然此時在九冥山外施法之人,恐怕真如歸淵所言,是個妖怪。
眾人聽了歸淵的話,道:“會不會是琴山那妖物伺機報複來九冥山搗亂?”
聽虛沉思道:“此事尚難定論,九冥山雖設有法陣,但我看那琴山中的妖物若是要硬闖九冥山也並非難事,何苦要結下這般天羅地網的法陣,況這法陣雖大,卻都被九冥山上的法陣隔在外麵,倒像是個唬人的障眼法,也未見有什麼厲害,不如先看看它的變化,再做定論。”
歸墟吩咐眾人在上山各處要塞加派人手巡邏,又命各處燃上火把油燈,後山者歡、韓渭所居客房也自然有高手鎮守。歸墟自己則與聽虛長老、歸淵真人三人坐鎮降法閣,隨即應變,聽虛長老特地命雲晢回去待命,聽虛長老心中自有一番計較,又在雲晢耳邊悄聲交代了幾句,聽得雲晢眉頭緊皺。
那日,熊熊燃燒的火把將山頂及各處棧道照得如白晝般明亮,歸墟真人這般布置,眾弟子早如臨大敵,早已蓄勢待發,山中頓時一片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景。
因有琴姑在,顏魄與雲晢都在房中待命,彼時琴姑身體已將養了些時日,雖腿上還有些不便,身子倒是輕快好多,為顏魄新製的冬衣已做好一個袖子。顏魄與雲晢待在房中,一個個都惶惶不安,顏魄素來沉穩,卻也未見過山中這陣勢。他本意是去降法閣外候命,卻被師傅遣回。此時顏魄與雲晢在琴姑床前的小桌上坐著,心不在焉地說些閑話,琴姑也似有些驚怕,總是望著窗外的天景,似乎在盼著天亮的那一刻。她手裏猶著針線,隻是心思總不在懷中那件冬衣上,片刻,她又忍不住問顏魄:“山中的油蠟火把可夠,這般點著,總不是辦法。”
顏魄亦愁眉緊鎖道:“不知掌門與師傅如何安排,現在山中風聲鶴唳卻又不知出了什麼事,什麼妖怪竟有這般本事,能翻雲覆雨遮天蔽日?”
琴姑口中念著佛,道:“但願菩薩保佑,世上妖魔鬼怪都莫出來禍害人。”
雲晢在桌前,心中惶然難安,聽虛長老在他耳前所說之話猶字字在心:“若見不測便自行下山,保全自己,莫管其他。”
雲晢實在難明聽虛所言之意,九冥山警備如此,想來必有大事發生,隻是為何在這萬般緊要的關頭卻要自己下山獨活?
聽虛囑咐過此話決計不可對外人道,連琴姑與顏魄也不可說,雲晢實在有些緊張,為何聽虛長老獨獨要自己下山,且要“永不回頭”?
雲晢想不清楚,他本是話極多之人,此事卻沉默不語,顏魄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心中害怕,出言安慰道:“卷兒莫怕,掌門與師傅法力極高,九冥山上都是高手,即便再強的妖魔鬼怪,也未必能掀得起波瀾。”
顏魄這麼說,自己心中卻沒底,他亦未曾見過這般景象,此時此刻他除了信任聽虛與掌門,亦別無他法。
三人正在房中各有所思,卻都一般的惴惴不安,琴姑門前燃著火把,雲晢不時靠在窗戶上瞧一下,生怕有什麼不詳之物驟然衝進來,他雖將九冥神功修習到第十層,但畢竟法力微弱,不似聽虛那般厚重。好似稚子博識,雖腹內有物,卻無力氣盡數寫出來。雲晢這邊又伸出腦袋,卻見門前一個人影,雲晢認得那人正是亦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