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道的戰事愈發的膠著起來,小股的義軍幾乎全部消失,而四支數十萬人的義軍也開始分崩離析,不過還好有兩支義軍已經處於武烈軍的範圍之內,隻需要南下便可,剩下的兩支義軍武烈軍實在沒法援助,距離太遠了一些。
不過南下的兩支義軍一路上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遼朝的漢民更多的是對遼朝這個國家的恐懼而加入了義軍,一來是之前耶律洪基推行的血腥政策,二來是他們發現,這政策遠遠沒有結束。
雖然契丹軍隊不再屠殺漢民了,可總有一些村落的人被他們以叛軍同黨的罪名變為奴隸,這和燒殺搶掠有何區別,女子為奴往往失去貞潔,男子為奴性命堪憂,甚至連老人和孩子都不過放過。
孩子中樣貌稍好些的便會被買入妓館,而老人則是日夜不停的幹活,直至累死。
這樣的消息在中京道乃至整個遼朝傳來,身居於此的漢民豈不恐慌,看不見希望的隻能膽戰心驚的度日,祈禱自己的附近不要出現契丹人的大軍,而那些距離大宋較近的,或是遇見南下義軍的就會悄然投靠。
武烈軍的主將劉振此時卻皺緊眉頭,他手中拿著的乃是一份發自朝堂的,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官家授意並由樞密院發出的公文。
這寥寥百字的公文輕如鴻毛,但在劉振的手中卻重如泰山,他已經反複看了數遍,確認這不會是一份矯詔,但他還是無法相信公文的內容。
一旁的行軍司馬張淩醒也是如此,他仿若拉磨的驢坐立不安的在營帳中轉了數圈,看的劉振都有些頭暈,隨即喝到:“你怎生如此?莫不是這凳子上有刺做不下來?!”
“將軍,官家的意思是讓我等致數十萬歸義漢民於不顧,一旦我等回去,如何對得起那些北地之上苦苦相待的忠義之人?”
瞧他的模樣劉振微微搖頭:“你這酸儒,莫不是讀書讀傻了?這些漢民早為何不歸義大宋?偏偏是眼下歸義?還不是在遼朝呆不下去了?之前的機會可是大把的,是他們自己不走又怪得了誰?”
張淩醒稍稍一頓,確實是這個道理,但若是就這樣一走了之,心中的堪總是過不起:“咱們能否再想想別的辦法?”
劉振抖了抖手中的公文:“還能想什麼辦法?這朝廷的文書在此,上麵可是有官家的禦批,你敢不尊?既然官家讓我等掩護義軍南歸,總不能抗旨不尊吧?這可是天大的幹係,再說,咱們兵力有限,能把眼下這兩支義軍隊伍送入大宋之內已經是極難的了,再來兩支咱們也無能為力。”
張淩醒微微歎息,他也知道這是事實,可放著那數十萬義軍與不顧,他實在是做不到,也覺得可惜,若是這些人能回到大宋,那是多少的壯勞力?
可從來沒有機會從天而降如此多的百姓啊!
無奈歸無奈,可惜歸可惜,但官家的旨意終究是要執行的,張淩醒微微抬頭道:“有心無力,如是而已!將軍定下個章程吧!事不宜遲今夜便走。”
劉振搖了搖頭,指著輿圖道:“斥候已經探明,遼軍主力已傾巢而出,不僅僅是北安州的守軍,還有澤州乃至中京道之兵,大有東西夾擊我等之勢,此刻義軍不是戰力,而是我武烈軍的累贅,於其讓他們相隨,不如讓他們先行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