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暑假,遲乾在一家小報社打工,而徐兆名積極地在報社附近上著媽媽給他報的英語補習班,上完課都會自發等遲乾一起回家。遲乾那時候有一輛拉風的摩托車,坐著回家也讓徐兆名覺得很威風。
一天,工作完才發現今天徐兆名不用上補習的遲乾收拾完東西往停車場走,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去,剛坐上去還沒提油門就聽見一聲很焦急的“快開車”,隨後有人跨上車後座。
遲乾皺著眉頭剛要轉身,就聽見那女孩要哭出來的聲音:“快點開車拜托你了!”
“你他媽別開車,給老子下來!媽的!”
幾個混混從停車場後門追過來,遲乾油門一提把他們甩了幾十米,遲乾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把車子開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就開口:“你可以下來了。“
那個女孩子低聲說著:“謝謝。“
遲乾終於回過頭,路燈下女孩的臉大概是因為焦急起的紅暈,光潔的額頭,大眼睛盯著遲乾,發現遲乾也看著她,就垂下眼。
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遲乾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是女孩子小心點比較好。“
女孩子點點頭,遲疑了一會才吞吞吐吐說:“他們是我們學校的混混……放假了,我上補習班他們也不放過……“
一聽就知道是混混看上了這個女孩子。
遲乾點點頭,看了看表,對女孩子說:“有點晚,我送你回家吧。“
後來女孩子都會在上完補習班的時候過來停車場等遲乾,恰巧每次都能等到遲乾。第一次遲乾還會疑惑地問女孩找他有事嗎,女孩低著頭紅著臉說怕那些混混再纏著她,不想被逮到,希望遲乾順路送她一程。遲乾想說根本不順路,但看到女孩子期待的神情,還是個漂亮的女孩,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拒絕。
最後一天補習,徐兆名在停車場和女孩碰上了。
“鄒雅萌,你怎麼在這裏?“
原來徐兆名跟鄒雅萌是同班同學,徐兆名上的英語補習班分AB兩個班,徐兆名是A班,鄒雅萌是B班,課程剛好錯開了,最後一天老師才把兩個班彙在一起上總結課。
鄒雅萌帶著點害羞沒有回答。
徐兆名就好像懂了,嗬嗬笑了聲:“等男朋友是吧?“
遲乾姍姍來遲。
“遲乾,你總算……“
“遲乾……“
徐兆名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轉過頭問鄒雅萌:“你男朋友是……遲乾?“
鄒雅萌用眼角看了一下遲乾,羞羞答答地說:“不是啦,你別開玩笑。“
遲乾一下子就看到徐兆名手上拎著袋子,裏麵裝著小吃,眼神一下子就柔軟了,男孩前兩天坐在後座迎著風跟他說發現補習樓下的小吃店小吃多好吃,糖水多好喝,他看了一下鄒雅萌,剛開口說了聲“我“就被徐兆名打斷了。
“遲乾真不夠意思啊……交女朋友了也不給我說聲啊,哈,還是我們班大美女咧。“徐兆名抓抓頭發,”那個,我就先回去啦。“
徐兆名轉身就走,真想給自己兩巴掌,自己還去買了一堆小吃,現在看起來自己的存在太多餘了。
遲乾剛走兩步要去攔徐兆名,突然一雙軟軟的手握住了自己的。
遲乾扭頭看,女孩的眼睛亮晶晶,表情看起來有點忐忑,再回過頭的時候徐兆明已經消失在拐角處了。
剛回到家遲乾就聽見廚房裏傳來的聲音:“遲乾,回來了就過來幫忙。”
遲乾悶不作聲,進廚房才叫了聲“媽”然後幫忙打下手。但是他有點心不在焉,想起剛剛送鄒雅萌在路口欲語還休,他很清楚,也看得出鄒雅萌喜歡他,但然後呢,要跟她在一起?
別說學業要緊不談戀愛之類的,心裏想不想其實是明白的,沒有特別想要跟她在一起的衝動,是不是說明自己不夠喜歡她。
“你爸今晚不回來吃飯,”女人看了看遲乾:“還有,剛剛兆明拿了一小袋子吃的過來,就放在飯桌上,你肚子餓了就先去吃點。”
女人沒得到應答,轉頭看見遲乾擰著眉頭,手上的動作驟停。
“媽我出去一下。”
洗了一下手遲乾就拿起外套跑了出去。
兩家人隻隔了一條小道,遲乾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出來,他也不知道見著徐兆明要說什麼,隻是覺得應該見他一下,看他現在在做什麼。
對了,剛剛讓他一個人回來,至少問他是怎麼回家的。
當他終於見到徐兆明的時候,徐兆明剛打完電話,臉色有點奇怪,遲乾跟他進了房間。
“汪韻要轉去D城,然後她爸媽要送她去美國……”
徐兆明有點艱難地說,眼底閃著淚花的樣子跟小時候一樣可憐,但遲乾看著他,突然有些後悔來找他。
“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是不想跟她分手,但如果她真去D城的話我們一定玩完了。”徐兆明很沮喪,隨手抓的書本被他卷的都是褶皺,遲乾平靜地看著他,像以往一樣拍著他的肩。
遲乾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他,他對那個叫做汪韻的女孩子一點兒印象也沒有,而且莫名其妙地,此時腦海裏隻有那一小袋擱在飯桌上的小吃,還有男孩在後視鏡裏笑起來的樣子。
後來,徐兆明跟汪韻分了手,遲乾卻和鄒雅萌談起了戀愛。
遲乾從沒跟徐兆名提起過鄒雅萌,但徐兆名是知道的,開學後,學校的人不知怎麼的差不多都知道美女鄒雅萌有男朋友了,還是重點高中的,聽說市物理競賽還得過一等獎。
徐兆名其實心裏有那麼一點不舒服,明明自己那麼了解遲乾,那是跟自己多少年朝夕相處的人,別人還在他麵前說一些關於他的,毫無可信度的事情。
“聽說鄒雅萌的男朋友從小父母感情不好,他小時候有點自閉,現在在一中很少跟別人說話。”
“但據說人長得還是挺俊的誒,不知道會不會來我們學校接接鄒雅萌放學什麼的。”
“不知道誰說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溺水死了,他才變得很陰沉。”
徐兆名終於忍無可忍地打斷同桌的話:“你都不認識這個人,怎麼知道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