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給大家介紹。”鵬飛站起來,麵帶著微笑。“這是玉兄。”
“玉兄,這是當朝宰相大少爺林兄,這是大司馬公子郭兄,這是刺史的二公子陳兄,這是兵部尚書的公子蔡兄。”鵬飛逐一把他身旁的幾位少爺介紹遍。
“……”
玉天時向幾人輕輕點頭,沒怎麼理會。
那幾位高官的少爺原本看玉天時便不順眼,這又看他傲慢。心中更是不忿,再聽鵬飛介紹他之時並沒講哪家少爺,看起來倒並不是個人物啦。
“也不知玉兄令尊是何位呢?”兵部尚書之子蔡雄眼帶不屑地看著玉天時。
“家父並不是當朝官員。”玉天時淡淡說,並不想理會他們挑釁。
“看不過就個平凡百姓而已。”玉天時的回答讓幾人更加不屑,便出口輕薄道。
玉天時理也不理他們,氛圍一時有點尷尬。
“玉兄他是江湖盟主。”鵬飛見狀,趕快溫和開口。
“隻一莽漢啊。”大司馬之子郭汜也開口說,他自認為飽讀詩書的有誌之人,從來不屑那群武林中人。
玉天時冷冷地瞥了幾個人一下,好像寒風拂麵,氣勢嚇人。
那幾個不屑的少爺頓時少了話語,他們感覺仿佛給寒冰冷凍一般,周身僵住,無法回應。
玉天時看見幾人都呆傻的樣子,愉悅勾唇,真是安靜許多。
鵬飛見之,極為無奈暗自搖頭。
興兒一直注意著那邊的形態,眼看氛圍似乎有點不對頭。心中也不由憂慮開來,那玉公子傲慢不羈,如果真要招出事情連累了鵬飛可如何是好?眼下子,她最關心的可是她的情郎啊。
興兒禮貌地向跟她搭話大臣們千金點下頭然後,悄悄地在慕容蓉怡耳邊低語說:
“小妹,玉公子那邊好像有些情況啊?”
慕容蓉怡聞言,就抬起那黑珍珠般幽幽的雙眸。果然見那有幾個貴公子好像在找玉天時茬,可是她可絲毫不擔心呢。那群隻知道玩樂的貴公子怎可能是玉天時對手,果不其然呀。一會就見那些人被玉天時氣得灰頭鼠臉,卻無可奈何。
“沒關係。”她冷冷地回了興兒,雙眸淡淡瞥了下想和她攀談的其他千金,她那冷戾目光嚇得妖嬈的官家千金們頓然失色,本來以為這個葛家小小姐可能是個純真孩子比較好拉關係,可知她有這樣冷厲氣勢呢?
“嗯。”興兒聽慕容蓉怡一說,就也放下心。隻有小妹在,自己應該無需太操心對吧?
“小妹,你這是頭次進宮。有沒有不習慣呢?”看小妹自從進宮以後就一句不說,淡淡的。
“沒呀,就失望而已。”慕容蓉怡雙眸又瞟了眼皇宮,金燦燦的、宏大,可是和在現代網上看見的都沒什麼兩樣啊。
“什麼失望?”興兒瞪著慕容蓉怡,有點受驚嚇。天呀,小妹怎可以說這種話呢,要給人聽見可是犯上啊。這宮殿是皇權代表,況且皇宮也很雄偉呀。興兒俏臉煞白,繼續壓低說。“小妹啊,這個話可不敢再說啦。如果被人聽見,那可就完了。”
慕容蓉怡眸中閃過諷刺的光,如果聽見又如何?
興兒看她表情無所謂的樣子,更加手足無措。左看右看,幸好眾人全沒看到她們說話。
“皇太後、聖上、星王駕到……”
“皇太後、聖上、星王駕到……”
李公公尖銳的叫聲從外頭傳進來,吵鬧的大廳瞬間安靜得連毛發掉落都能聽見。
一片金色從殿外進來,帶來耀眼的光芒。
男人頭頂冠冕,那幾縷發絲垂落耳後,隨風飄蕩。輪廓似刀雕一樣淩厲,粗眉如利劍,眼似朗星。他的鼻梁挺拔,薄唇輕抿。一身繡金龍的外套,腰間嵌藍寶石的佩戴。足蹬描上金邊尖嘴靴,很是霸氣。
男子手挽年已中旬但依然光芒萬丈的皇太後,太後雲髻上挽,頭頂珠釵。她麵容慈祥,目光柔和,一身大紅袍子,極為尊貴。
而在皇太後另頭,遺星也挽上她。遺星一身鑲黑邊的月牙色錦袍,錦袍揶地。把他身形裝飾得更加修長,麵帶潤色,眸子含笑,發絲隨風飄揚,衣袂飄飛,更是像謫仙似的。
“聖上吉祥,太後吉祥,星王爺吉祥。”
震天呼聲在三人踏進的瞬間揚起,所有臣子鞠躬大聲道。
“眾卿平身。”
遺向揮手,淡淡道。和遺星一起攙上母後向殿上方踱去,當走過慕容蓉怡麵前時候,兩人目光全投在了她臉上。
慕容蓉怡一直沒垂下頭,黑珍珠般的眼眸直接迎二人。當她看著遺向時,稍微驚訝。可瞬間再次恢複了淡漠,難怪在慈雲閣見他到時感覺他有股冷戾霸氣、還有那種目空一切的傲然和慣於指揮的感覺呢,還真是沒有看錯呀,他居然是那個具有傳奇故事的少年皇上。
遺向目光深深地看著慕容蓉怡,沒有錯過她眼中一絲詫異。哈哈,小丫頭現在明白朕的真正身份了對吧,你到底會有怎麼樣反應呀?他極度期待。
遺向定定地看著她,隻見她光是閃過絲驚訝而已,就恢複了淡然。深邃雙眸眸光閃耀,沒料到她居然這樣平靜。莫非她就不害怕自己要治她罪嗎?隻憑她在慈雲閣冒犯自己的舉止完全能夠斬首示眾的。心中對小丫頭的疑惑越來越重,她到底是在強裝鎮定呢還是果真無懼呢?
遺星純淨如水的眸子中映著慕容蓉怡嬌小的影子,嘴角不斷上揚,他的笑容實在溫柔。上段時間太忙啦,差不多有一個月有餘沒見到丫頭了。可是對她的樣子卻沒有在腦海中模糊,倒是時常在閑暇時跳上。如此清晰,好戲真在眼前。似乎無形中有條線拉著,讓他去信任她。不時,他也會疑惑自己難道得相思病。可是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卻是嘲諷,小丫頭是孩子呀,我怎可能對她患相思病呢?也許是掛念啊,就像單純會掛念自己妹妹一樣。他這樣告戒自己,給自己找這麼個理由來說明。但是為什麼現在當見到兄長與她目光交錯時候,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要失去了一樣?兄長看她的樣子這樣特別,好像甚至有種熟悉似的,莫非他們以前就認識?
他們兩兄弟自己各自想著,就攙扶著母後走去殿上。
遺向坐在金光閃爍的龍椅子上,在他旁邊端坐著今天的壽星太後。遺星則坐在了遺向的左下角,雙眼一抬就對看著斜對頭的慕容蓉怡。
啊是他嗎!……
玉天時目光呆住了,他本來是好奇總是被瘋傳的傳奇天子到底什麼樣子?怎知一眼看去卻看見了在慈雲閣遇到的這個紫衣男子。指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掐入手心,那天之仇他沒有忘記。總是想著要是再碰到那個男人定不饒過他,怎知今天仇人正在麵前,他居然還向仇人行禮啊。極度的詫異與難以置信在他心中翻騰著,怔怔地跟眾人入了座。
“此日哀家壽辰,諸位眾卿能前來,哀家很是歡喜,眾卿都不必拘禮啦。”太後尊貴地揚了下手,嗓音似珍珠入盤子,圓滑動聽。
“多謝皇太後。”大家又是深深鞠躬,然後入座。
“聖上,宴會現在開始好了。”太後對一邊的兒子講。
“好的。”遺向麵對母親全無冷傲,神態柔和許多。他便回過身,對一旁的李公公低聲囑咐。
“現在宴會可以開始啦。”李公公手拿拂塵立於殿上,他尖細的喊聲落下。然後一群身穿五彩裙子的舞女們走了上來,她們個個揮著袖子揚袍,開始翩然起舞。
“母後啊,我祝您生日快樂,萬壽無疆。”遺星率先起身,手持酒杯向太後敬酒道。
“嗯,好啊。”太後一舉杯飲盡,眼中流露出作為母親的關愛。
“太後娘娘,臣妾我也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一身藍裙的思悠悠站起身,精致妝容神情柔順,水眸笑盈盈的,非常乖巧的樣子。
“恩,悠兒有心。”皇太後高興地看著既是媳婦又是她侄女的悠兒,悠兒心巧大度,必是皇後好苗子。
“皇太後啊,臣妾弄了個樂曲,想祝您康泰平安。”林雅婷瞧見又給思悠悠搶了個先,心中恨得牙直癢癢。但是表情卻溫柔如水,不曾暴露絲毫不滿。
“嗯,婷妃也準備彈奏樂曲。不錯,哀家此日真是有耳服啦。”皇太皇笑盈盈的,表情還是一派慈祥。
林雅婷優雅地欠了欠身,踱到早已準備好的古箏前。那玉指輕挑琴弦,隨即一首絕妙的曲子流瀉。好像百花齊放,又好戲溪水緩緩流淌……
她一曲彈畢,眾人已經癡傻。
“真是好曲啊。”太後滿意地道,“婷妃之曲,是繞梁多日而不絕於耳啊。”
“皇太後過獎了,不敢當不敢當啊。”林雅婷麵帶淺笑,心中卻得意不行。
“皇太後,既然姐姐們都獻禮。臣妾想獻一舞,願您福體安康,長命百歲。”那媚娘一向瞧不起林雅婷腹黑,正好當下眉挑有點挑釁似的斜視著得意不行的林雅婷。
“是麼,媚娘也準備舞嗎?”皇太後笑道,“哀家豈不是飽了耳福,又飽眼福啦。”
媚娘回頭一笑百媚生,碎步小移,身似蒲柳。他衣袂飛揚,纖細而不失豐腴的身姿已立於前殿之上,她向皇上、和太後嫻雅地欠了欠身。紅唇輕啟說:
“皇太後,此臣妾舞蹈,隻差一支簫伴奏呢。”
“稟告太後,工部尚書的公子吹簫好如天籟之聲,不如由他給媚娘伴奏如何。”宰相起身,一襲繡金邊緞子,嘴唇上揚,滿是笑意,一副儒雅樣子。
“是嗎?”遺向挑眉,“既然,朕也想聽聽呀。”便側目和皇太後對視笑道,眸子卻留意慕容蓉怡的態度。卻見大家都滿麵榮光,隻有她還是獨飲食著,非常自若。
“可為媚娘伴奏,當是犬子榮耀。”工部尚書站起身來,一拱手說道。
鵬飛清澈的雙眸與興兒凝望,一臉柔情。然後翩然到宮殿一端,一手接過小太監遞上的竹蕭。指節分明的指頭執著那竹簫輕輕放在唇邊,眸子含笑,那白袍及地飄飛,很是飄逸。
許多官家小姐都偷偷的羞紅雙頰,的確這鵬公子目前還沒有任何封職,可他父親可是宰相的弟子,想必日後公子的前途必然是一片平原。再看看他氣度非凡,很是斯文,顆顆芳心全禁不住亂舞。
興兒怔然,亮亮的眸子就隻有鵬飛一個人的影子。原以為先前著迷的遺星才可稱得上神人般的俊俏人物,但今天才知原來鵬飛也並不亞於他呢。
媚娘一個神色,鵬飛會神。悠然的舞姿和悅耳的簫聲一並而起。這兩人即使首次合作,可卻配合相當默契。這一個舞一個簫,均美。
大家隻見衣裙舞著,笑顏如花。這耳聽竹簫悠揚,都癡醉,好像沉浸在仙樂中一般。
舞停,簫止。
掌聲頓雷,那好聲不止。
“真是好舞、又好簫啊。”太後喜悅,回望遺向笑說。“皇上呀,這媚娘果然是傾國傾城,難怪這般愛惜。”
遺向含笑,眼底深處隻一片寒冷。
皇太後話語這麼一出,媚娘自然是得意非凡。可惜其她寵妃都立馬變了臉色,眼神如利箭直接射向媚娘。
“媚娘舞如天仙,鵬公子的樂聲果然不凡啊。”遺星也笑說。
“星王爺,您過獎。”鵬飛笑得漠然。
“皇兒啊,西進過不是想與我天益聯姻麼?”太後麵帶微笑道,“哀家瞧鵬公子是個人材,可是駙馬樣子。”
那太後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皆驚。
宰相和工部尚書是麵露喜色,而其他人就是有羨慕還妒忌啦。
鵬飛的笑容凝結住,怔怔。
興兒更是顏麵失色,傻懵了。
葛雲飛舉杯的舉止一凝,慕容蓉怡、玉天時都起挑眉稍,似乎事情出問題。
“母後您有理。”遺向略作沉思,這鵬飛倒真是個適宜人遠呢。先不說他才情出眾,單他父親工部尚書和宰相是一圈子的,可對朝廷也是忠心耿耿。要是他娶了西進公主,那對監視西進更加有利呀。
“那朕就即日下詔,冊封鵬飛為工部侍郎,然後迎娶西進公主。”
“啊恭賀大人呀,恭賀鵬公子。”
“……”
大家紛紛起身,向他們慶賀。
“聖上……”
“聖上……”
鵬飛隻感覺一顆心落進了冰窟窿,冷得他幾乎窒息。一邊的恭賀聲好像一道道奪命符讓他寒到四肢內髒都凍結,那雙純淨的雙眼被蒙了汙塵。迷惘裏更含無盡悲情,一隻嘴角淺笑的他拉成了條直線。
“草民早已有喜歡的人了,望皇上取消命令。”
“鵬兒。”工部尚書鵬飛得意的臉色垮下,非常震驚地看著兒子。一回頭再看見恩師滿臉的不滿,聖上、皇太後滿臉的震驚,更怕的踉蹌跪到鵬飛身旁,撲通一聲跪在了地板。
“皇太後、聖上,犬子隻是突然胡語,請皇上、皇太後饒命。”一轉身,趕緊伸手拉住鵬飛衣擺叫他跪下求饒。
“草民犯上。”鵬飛跪下,神情卻依舊堅定。“可是草民所說都是實話,還願皇上收回成名。”要是沒有興兒,或許他會願意這看好像榮耀的旨意。可現在既然與興兒約定三生,不可負興兒?
“這個……”本來滿是好意的慈祥太後也給這事情給驚訝得不知怎麼樣?玻璃眼定定地看著遺向,“兒呀,你覺得這該怎麼辦呢?”
遺向不說話,雙眸冷然地看著鵬飛。周身散發著寒冷氣息,俏臉上毫無表情。
本身熱鬧的情景一下子寂靜下來,大家都吸氣不敢說話,也不明白遺向在想什麼呢?但是原本對鵬家抱怨恨心情的大臣可是在心中偷笑,誰不清楚皇上性子不確定,可這鵬飛居然敢抗旨,一下子他鵬家可得惹禍啦。
興兒一顆心跳動不安,細長雙手緊緊地掐著絲巾。黑亮的雙眸滿是水霧,淚光閃閃。遺向的命令好像一把銳劍戳在她心髒上,幸福祈望被擊得碎裂。本以為隻好眼睜睜看著鵬飛另娶別人,心疼得不能喘息。可是現在鵬飛拒婚,把已死掉的心催化。是激動,是期望,也是恐懼。自己沒想到鵬飛竟然能為她抗命,眼圈泛紅,難以言說的感動好像一股暖流心中流淌。可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卻又給鵬飛的安危挑動著。抗命是死罪啊,聖上會治鵬飛罪嗎?內心糾結,祈望幸福的將來,但又憂慮他的安全?自己究竟怎麼好?
慕容蓉怡瞧著興兒好像擰麻花樣兒的一雙手,那黑珍珠般閃亮的眸子閃過奇異的光。自己對這個非常依賴她的姐姐興兒,也慢慢產生了情感。看見她這般擔憂,嫩嫩的一雙小手不自覺地握住興兒的纖纖細手。
興兒感覺到慕容蓉怡無聲的勸慰,回身衝她笑笑,可笑得卻比哭還醜,那握著的手這樣顫抖,把她心中的忐忑真實地表現出來。
氛圍很奇怪,大家都垂個頭。
葛雲飛輕放下茶杯,鵬飛的拒婚讓他欣賞。可是皇命難抗,即使他現在這樣拒婚難道有用麼?恐怕到最終依舊不得不聽話去娶那位西進國公主,葛雲飛微側身隻見興兒紅著眼圈,如此悲切地看著跪倒在地的鵬飛。心中也跟著難受起來,興兒從小就欠缺他的關心,自己欠她的實在太多,要是鵬飛真是興兒的未來,自己應不應該給她抓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