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3 / 3)

玉天時看著直立地跪著的鵬飛,炯亮的眼中閃過讚賞的目光。本來瞧他一副文弱書生樣子,沒料到卻有這樣的毅力和勇氣,真是讓人敬佩。

“就算有喜歡的人,那能怎麼樣?”遺向終於說話了,語調冷得全無溫度。粗眉一挑,有點邪氣地看著跪著的鵬飛。沒料到這麼個溫文爾雅的公子竟然敢抗旨,帶上幾分讚賞,了皇權不能容他拒絕。“就算已經洞房,都得給我去。”

“聖上……”鵬飛驀然仰頭,難以相信地看著遺向。純淨的雙眸卻並不恐懼,倒是湧起決然的肯定。“我與她相約,這是一生約定。定不能棄她而他娶。”

“鵬兒,你怎麼糊塗啊。”鵬程一聽,光感覺冷汗自額上不斷滲出。使勁地扯住他,阻擋他的言語。

“父親,孩子不孝。”鵬飛拂開鵬程的手,繼續道。“可孩兒定不悔恨,也定不娶那西進公主。”宮殿之上才俊比比皆是,幹嘛偏要自己去娶西進公主?

“膽大包天。”本來對他抱有期望的宰相一下站起身來,板著臉氣呼呼指著鵬飛責備說。“聖上叫你娶西進公主,可是你三生有幸,你竟敢抗命?”

“我自知身份低微、才學淺薄,根本配不上西進公主。”鵬飛定然地看宰相,也不害怕他。“反而宰相大公子玉樹臨風,更加合適。”

“這、這……”宰相橫眉豎眼無話可說,如此精明怎能不明白皇上想法,又怎願讓自己心肝兒去拉上那個爛攤子?那不光榮,簡直是炸彈。一不小心,就會招上滅九族的大禍。

“夠啦!”遺向淡淡地喝聲,戾眼瞟過。

宰相和鵬飛都噤了聲音,不敢說話。

“你喜歡的人究竟是哪家千金?”他冷冷地看著鵬飛,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可以讓他丟掉性命也想抗命?

鵬飛抿嘴但不說話,光直視瓷磚。要是說出來恐怕興兒也難逃責備,還不如自己一人背。

“你不說是吧?”遺向危險地半眯起雙眸,非常好、非常好,他竟敢無視我的權威。“莫非你不害怕我下旨治你嗎?要知道抗旨可是砍頭的罪過。”

“鵬兒,你倒是說話啊。”鵬程急得要命,拚命拉著鵬飛的褲腿。

大殿中大家都到處觀望,想到底誰是他喜歡的人?

興兒聽到遺向冰冷的訓斥,再瞧著鵬飛一幅拚命的樣子。急得偷偷流眼淚,不成,她不可以讓飛一人擔當。

“是小女。”興兒鼓起勇氣站出來,袖口把桌子上的茶杯掀翻,浸了她的袍子。那一雙朦朧的雙眼卻閃著動人心弦的篤定,興兒走出桌後,跪在鵬飛的身旁。頭向皇上一鞠。“鵬公子喜歡的人是小女。”

“興兒。”鵬飛看著身旁的她,憂心到心疼。

“咱說好的得永遠一塊。”興兒朝鵬飛微笑道,“不管前麵路怎麼樣,我都得和你一塊麵對。”

“嗯。”鵬飛的眼角濕潤,指節分明的那雙大手深深地握住了她的細手。

大家一看卻是征西將軍大女兒都是驚訝,禁不住小聲談論起來。眾人的目光全投向了葛雲飛,卻看他麵如罩霜,冰得嚇人。

葛雲飛見興兒主動走了出去,他也就上前屈膝,請罪說:

“我教女不慎,還請皇上治罪。”

“父親,女兒對不起您。”興兒看到爹,愧疚掉淚。“是我連累您了。”

葛雲飛無言,可給她一個安慰眼神。

“陛下,葛將軍是國家棟梁。葛小姐與鵬公子也是兩情相悅,錯並不在他倆。還望皇兄考慮。”遺星的沉思終於在葛雲飛的獨自請罪之時醒悟過來,自己沒料到鵬飛不惜抗命拒婚喜歡的人竟然是興兒。記憶中興兒一直是蠻橫的大小姐,這樣看來她也是長大不少。都有勇氣和鵬飛以前麵對困難了,著實是叫人敬佩。

“請陛下三思啊。”

這大殿大臣跪成片求情,齊聲說。宏亮叫聲震蕩著皇宮好像都在顫抖著。

一些是葛雲飛勢力,榮耀都榮耀,損都損傷。他們肯定明白這個理子;另一部分就是宰相勢力,雖然氣鵬飛所為。可他也是自己弟子的孩子,又怎能看著他們領罪;其他人就是極為不願意,但隻能夥同的人。

遺向高高地端坐在宮殿上,眸光如火,把眾人的表情都看在眸中。他抿嘴,好像在思考似的。

“陛下,大家說的沒錯。並且今天本是我的壽辰,暫且你讓大家先退下好了。”太後收斂了笑容,勸遺向。皇權雖說不容挑釁,可是這倆人,其一是葛將軍的大女兒,另一個是當朝宰相弟子的公子。兩人身後牽連的更是多數官員,所有這一些可都是江山社稷根基,也不能忽略的。

遺向的眸光不離慕容蓉怡,本來他想瞧她什麼態度的。可既然母親開口說話,當然不可拂了她意願。

“母後壽辰,當然不能攪了您興致。”遺向對太後淺淺笑道,他一轉身,眸光明亮地看著地上還跪著的幾人。“都先退下去吧,這件事情過後再議。”

“多謝陛下、多謝太後。”

幾人退去,心中還依然落著塊石頭。陛下說然後再議,可沒有說要收回命令,或者饒他們不死。

興兒與鵬飛癡凝,互換著兩人決定:無論這事怎麼樣收場,兩人都得並肩共進退。

慕容蓉怡勾唇,黑亮的雙眸迎著遺向若有所指的神色。眸光亮閃,那個男人不願收回命令是想和自己對抗嗎?哈,她心中冷笑。要是你覺得皇上的地位,我就怕了的話。非常遺憾得讓你失落了。雙眸傲然不羈地看著他,好像接下遺向挑戰。

真有意思呢。

遺向眉稍上挑,這丫頭果然沒叫自己失落。看見她驕傲的樣子,好像一朵盛開在懸崖邊上的雪蓮似的。傲然俯視著群峰睥睨著所有,他非常期待著慕容蓉怡反擊。

玉天時一直看著遺向,心裏倒並不覺得他是聖上而忘記慈雲閣之仇。炯炯的目光看見他和慕容蓉怡對視後,顯露出強烈的不滿。心中好像給什麼噎住似的不順,倒沒想原由,但莫名其妙更加看不順眼遺向……

音樂聲起,隨著一群彩色舞娘們歡快起舞。

可是經過剛剛的事,大家都沒有了賞舞興致。

那太後看眾人樣子,也有點厭了。

“皇兒,我有些困了,暫且先走了。”太後神色有些疲倦地對遺向說,接著望著宮殿下的妃子、大臣、和家眷們輕輕笑下,“眾卿盡興,無需因為剛剛的事消興。”

說話間,她已站起身來。旁邊的宮女趕緊迎過去,扶太後。

“陛下,我也有些困,不如讓臣妾去送送太後。”思悠悠站起身來,甚是優雅地向皇上欠了欠身道。

“嗯,有勞思妃了。”遺向淺笑道。

“臣妾退下。”思悠悠回以柔美笑容,悄然走出桌子。宮女退後,讓她扶皇太後。

皇太後對思悠悠慈愛地微笑著,暖和的手輕輕拍了下她的雙手。這個侄女從小就深得她歡心。心緒縝密、性子溫和,越看越感覺皇後位子她能夠勝任。

二人走下宮殿,麵帶笑容,錦袍飛揚,很是高貴賞心悅目。許多宮女、和太監隨兩人向外頭走了。

“恭送皇太後。”

大家又是番禮拜,齊聲說。

“皇上呀。”走在殿門口,太後忽然停下。然後她轉身看著遺向道,眸子有意地看著思悠悠。“你是否該立後了。”

思悠悠看太後的想法是中意她,心中很是興奮。可表情依舊絲毫無變化,還是幅微笑淑女模樣。

大家臉色立馬突變,萬沒料到太後竟然在臨走前留下這句。眾妃子們也看出皇太後的想法,個個氣得火冒三丈,但也不敢說話。

遺向神色不變,略低著頭說:

“遵命,孩兒明白了。”

皇太後高興地點下頭,和思悠悠離開。還以為遺向是明白了自己想立思悠悠為後的願望,卻不清楚他其實光是同意把立後這事提上安排。

思悠悠微垂的大眼閃過一絲精光,難道自己做的努力快要迎來豐富的收獲了麼?

林雅婷氣得直哆嗦,自己準備這麼長時間,還得要輸給思悠悠嗎?實在不情願,她很不情願……

皇太後與思悠悠的影子消失在大殿內,大家更是心中嘩然。眾人竊竊議論,皇太後的想法看來想要立思妃為後。但是皇上的話卻模棱兩可,到底是同意選後,或者同意立思妃為後呢?蹙眉抓腮,自己要投哪一方票好呢?眸光各自看宰相和葛將軍,想知道頭頭的想法。

陰險的宰相半眯起眸子,到底誰能處在後位這會還難講,最好靜觀變化的為好。

葛雲飛冷傲臉上全然沒有其他的身情,到底選誰為皇後跟他影響沒差。也沒什麼想關心,隻是興兒跟鵬飛的事情刺人,皇上到底什麼打算?

玉天時挑眉,他沒料到進一回宮就遇到如此多事情,倒也不枉廢他來此一趟。

慕容蓉怡對不關自己的事都無所謂,黑眸斜視看見興兒表情悲慘,手持杯但忘入。一副失魂落魄模樣,怎還有前些日子的快樂可說。看著她這副模樣,慕容蓉怡突然感覺礙眼。

“嗯,咱們出去吧。”慕容蓉怡拉起興兒,與其瞧她在這兒痛苦。還不如叫她去外頭散心,省得一幅悲慘樣礙自己事。

“啊,小妹?”手忽然被慕容蓉怡軟軟的一雙小手拉住,興兒驚了一下。可不由得地讓她拉住往外走去,她一回頭。雙眼無措地看了看爹爹,可見他麵如止水。反是鵬飛看著她們,雙眼裏有點慌張了。

她兩人的離開如此唐突,一殿的人全愣住了。

“葛小姐是否太失禮啦,敢在皇上這放肆。”也不知哪個冒出這麼一句話,等其他人全回神過來。

“是呀,怎能如此丟盡閨秀的飛範呀?”

“……”

大家都跟著說,反一時忘記了立後事情。

葛雲飛也明白女兒的舉止有失禮節,可他的孩子豈容他人議論。一記寒冰似的的眼神瞟去,大家都住了聲哪敢再議。

遺向、遺星的目光全跟著慕容蓉怡的小身子望過去,等見到那嬌小的身子消失在大殿裏後。二人心中一歎氣,心也跟著走了。

?在殿外頭

“小妹,咱們要到哪裏去?”

興兒被慕容蓉怡拉出有點不知所措,更加有點擔心她倆的舉止漠視了皇上會招惹麻煩。

要去哪裏嗎?

慕容蓉怡櫻唇抿住,明亮雙眸四處張望。周圍樹木茂密,風拂麵,小樹搖晃。非但美麗,更有點淒涼。恐怕在這兒叫她散散心,反而觸景傷情啊。

“花林在哪呢?”一手攔個小太監,慕容蓉怡問說。

給攔下的小太監本來不耐煩,可見慕容蓉怡人小可一襲錦裙,並且氣勢不凡,一想定是跟家人來太後壽辰宴的大臣家千金。本身不耐煩的臉馬上變了,全堆滿了偽善笑容:

“二位小姐想去花林,奴才領二位同去吧。”

“好。”興兒見小妹神情漠然,趕忙淺笑回答。

“兩位小姐跟奴才過來吧。”太監走在前頭帶路,也不忘探聽二人的來曆。要是高位大臣家的千金小姐,他把二人領好了以後必有不少好處呢。滿著諂媚笑容,尖尖詢問。“不知道兩位小姐父親是哪一位大人呢?”

“家父征西將軍。”興兒道,即使心裏煩悶,也不想理這位太監。

“原來是葛將軍家千金。”公公一聽是葛雲飛女兒,陰笑笑更重了。“真是恕奴才剛剛失禮啊。”

“你真煩。”慕容蓉怡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眸光如寒冰淩冽。

太監嚇了一大跳,這葛家小小姐竟有這般氣勢。隨後他低頭也不敢再說話,把兩人領到了花林後就匆匆走了。

花林花草遍布,爭奇鬥豔,芳香蔓延。

慕容蓉怡找了間小亭子,和興兒坐在裏頭。

興兒目光好像含著無限憂愁,本來削瘦的小臉越發顯得嬌弱。神色悲凝,招人憐愛。

二人坐在亭子中久久無言,雙眸隻是看著那片姹紫嫣紅花海,瞧它們好像海浪似的翻騰著,隨風拂動二人發絲、和衣袍……

“小妹,你說說幸福能不能長翅膀跑走?”好久,興兒開口道。“自小我就渴望著父親能像其他人家的爹爹那樣抱我、愛我、寵我,但是我等呀等,一直到最後他也不曾理過我。經常我想到底是不是爹爹的親生孩子?到後來你現身讓我明白原來父親也有仁慈的時候,所以我恨你啊,覺得是你搶走了他關愛,搶走了我期待的愛……”

興兒說到這兒,回頭慚愧地看著慕容蓉怡。

`慕容蓉怡不發一語,隻是安靜地聽她訴說。

“等到再後來所有的所有叫我失了魂魄,好像迷路的娃娃般手足無措。然後這時候讓我碰到了飛,是他的柔和、他給的勇氣好像春風吹入我心間,叫我尋到了前進的路。這麼不覺中,他的影子在我心中留下難以抹滅的印記。當我明白他心中也有我的時候,我是那麼的興奮。本以為此次是真可以得到愛了,但是為何?為何眼前的幸福都要跑走啊?”興兒的語調越來越重,那是著滿滿不甘。老天幹嘛要這樣的殘暴,讓她的夢又一次破碎呢?

“真的不情願,真是不情願。為什麼要挑他去娶西進公主?”纖細的手指硬硬掐進她的掌心,隻留下道血紅的印子。那雙愁苦的雙眸裏好像燃起了紅紅烈火一樣,最悲傷的不是沒得到快樂,是在馬上得到它時,卻隻能眼睜睜看見它離開。

慕容蓉怡嬌眉緊擰,看著興兒的樣子。黑亮的眸子閃過道暗光,慕容蓉怡抿唇說:

“幸福是不可能長翅膀跑走的。”

“這是真的?”興兒看著她,然後又苦笑道。“莫非我倆的事情能有回轉的可能嗎?飛他抗旨那是死罪啊?”一直皇權無尚不容他人侵犯,他倆又豈能例外。

“隻要我不叫它飛,就不可以飛。”慕容蓉怡眉梢挑起,冷冷道。向來她想幹的事就沒有幹不成的,那皇權又怎麼樣?她非不信現代的天才小姐會搞不成。況且那遺向的眼神明明就是對著她過來的。

“小妹。”興兒水眸看著慕容蓉怡,淚光盈盈。就算她不信小妹能有法子讓陛下收回命令,可是慕容蓉怡的話也令她動容。再想想自己以前的行為,她更加羞愧難當,也更加的感激慕容蓉怡。

“我就隻不願意你成天哭啊哭的礙著我。”慕容蓉怡別扭地說道,眸子側轉躲興兒的眸子。那淚汪汪的樣子讓她想到可憐小狗,可是她實在看不慣曾經囂張跋扈的興兒此刻的樣子。

“嗬……”

興兒看著她嬌小的小臉蛋那一幅怪異的表情禁不住笑開了,要不是這日子的相處下來。或許她真能被騙過去了,這小妹呀,明明心疼人可總是一冷冷的模樣。這或許就是那個心口不一吧。

興兒笑聲婉轉,花兒枝頭搖曳。

慕容蓉怡的嘴角也跟著翹起來,那一抹小小的笑容在她唇邊綻放,璀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