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候,我母親是夏沫班的政治科老師,夏沫這姑娘思想覺悟高,學期政治科來得心應手,一直是班裏與年級的打榜者。我母親對她的這一位得意門生也是十分滿意,在一些比較不重要的課程裏給她充當代課小老師的角色。
再者,我們兩家長輩私交甚好,我媽半看玩笑半真實地將夏沫認作幹女兒,我於是憑空多了一個幹妹妹。不過夏沫幹女兒當得挺好,幹妹妹就不大稱職了,時常對我這一兄長大為不敬。
“你管不著,幹娘還說了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以後記得對我尊敬一點,我有你的底細。哼哼…”夏沫這是協同娘以施令兄長的意思。
“夏沫,你讓你幹娘放心,她兒子豈是池中物,豈會輕易淪陷在世俗的感情中。”這話完全是由於最近看了相當數量的武俠小說摘錄而條件反射所說出口,不包含我的個人取向。
“也是啊,你既不帥氣也沒才氣,腿還那麼短,人家姑娘看上就怪咯。”夏沫這樣的精神打擊式的描述次數已經接近於三位數,我早已習慣和免疫,於是不做爭辯。
“夏沫,你說你都叫我親娘作幹娘了,叫我一聲哥又怎樣”我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喜歡糾結這一問題,或許是我與夏沫相識七年從未得到過兄長的尊稱和禮遇的緣故。
“黃河,你看你們班班長,呃,他叫什麼來著。”夏沫也不與作爭辯,轉移了話題。
“劉羽。”
“你看人家那麼認真,學學人家啊。”
劉羽雙手使勁支起旗杆,態度端正姿勢到位練習刻苦。認真訓練的模樣讓他魁梧至微胖的身軀在陽光下還頗有幾分帥氣。怪不得有男人在認真思考的做事的時候最帥氣這個說法。
“別磨蹭了,你快點兒。”夏沫今天倒是十分積極,她做事向來就積極,有時候甚至會積極過頭。“你不想表現好點,得到你們班‘虞姬’的‘垂青’嘛?”
“行,行,為了虞姬,咱得振作。”我精神一振身體一蹦站起身。夏沫白了我一眼徑直走向田徑場對我不做理會,我也隻好悻悻地跟上她。
“集合!”教官一聲哨響一個喊話,我們曆時差不多三個星期的軍訓生涯接近尾聲。這一次的集合同學們的步伐有些放慢,有些同學邊走邊低著頭扯一扯身上的迷彩服,拍一拍手中的帽子。有些同學邊走邊不時回過頭大量看看訓練場,更有甚者在這一段不遠的距離中運用了齊步正步跑步集中軍訓裏邊的軍姿。
隊伍集結,教官發話。“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明天就是閱兵式的日子。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在盼望這一天。所以,每個人都要拿出自己訓練的最優成果接受檢驗。”
“我們的目標是什麼?”——“勝利。”
“我們的口號是什麼?”——“勝利,勝利。”我們連隊的口號簡潔通俗有氣勢。
“立正,解散!”
“好了,你可以出師了。”走出田徑場,我向夏沫打趣道。
“念在你是一個及格的師傅的份上,給你一個請我吃飯的機會。”夏沫雙手別在身後有節奏的邁步並向我發號施令。這姑娘的訓練的勁兒還沒去盡。
“我糧餉已經沒了。”我向夏沫攤了攤手。
“這才幾天啊黃河。”夏沫皺起眉頭,“你怎麼可以這樣,小心我告訴幹娘你在學校亂花錢。”
我趕忙掏出校卡,“是它斷糧了,”我指了指自己,“他的主人—我,還有餘糧。軍訓這些天我都無暇顧及個人私事充個校卡什麼的,你看我多敬業。”
夏沫舒展眉頭,“算了,我就吃點虧,給你一個吃軟飯的機會。嘻嘻…”夏沫露出了她久違的還挺迷人的笑容。
我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麵,忽略夏沫“吃軟飯”的言論。“好啊,那還等什麼,走唄。”我順手拉上夏沫的胳膊往前走。
“哎呀,鬆開你的豬爪。”夏沫甩了甩手臂,將我的手甩開。臉頰還微微泛紅。
嘿,平時虐待我的胳膊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害羞過。我心中嘀咕。不對,如果順著往下推斷該害羞的應該是我。我心中再一次做精神分裂式分析,接著是一身雞皮疙瘩。
“那走吧,大徒兒。”我躬下腰做“請”的姿勢。
“黃河,要不今晚咱們再過過幾遍吧?”吃飯的時候夏沫說道。
“不用了吧,咱們都過了一整天了,放鬆放鬆身心才能保持最佳狀態。沒事的,吃飯吧。”
“哦,好吧。”夏沫低下頭去搗騰碗裏的飯菜,她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胃口。
“夏沫。”
“啊?”
“咱們要不就再過幾遍?”
夏沫點點頭。
“好,走。”我起身收拾碗筷。
“你別急啊,”夏沫把我叫住。“現在先放鬆身心,咱們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