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酒醉的人格外貪杯,眷戀那稍縱即逝的幻覺。
晃晃腦袋,我卷著杯子想睡。
窗外一道黑影一閃即過。
我翻身拿劍追出去。
夜色正濃,客棧裏安靜的詭異。
我站在走廊上,對麵的黑衣人劍鋒指向我。
足尖點地,我抽劍直刺他左心。黑衣人側身躲過,我即刻回身反手橫向一劈,他後仰,劍身擦胸而過。
我緊追不放,連出狠招,招招刺起要害。幾個回合下來,我探出他的武功在我之上,隻能智取不能硬拚,而且越快越好。於是一記斜刺後,我虛晃了個招式,他果然上當露出空門,我手腕劃出一道劍花,使出一道煙雲水月鞭之歎月劍式,閃電般刺中他腰部。
黑衣人悶哼一聲,抽身躍上屋頂,消失在夜色中。
我喘著氣收回劍,並不想在追上去,方才隻是險勝,要是黑衣人還有其他同伴,我必死無疑。
雖然我與黑衣人生死對決幾十回合,動作卻輕之又輕,客棧裏熟睡的人絲毫未被驚醒。我回頭看向我隔壁的房間,裏麵依舊安靜如常。
伸手欲推門,想了想,還是飛身躍上屋頂。
月色下,我投在屋頂上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我蹲下,輕輕掀開一片瓦。
透過空隙,我看到底下的客房。月光從窗外斜射入屋內,將房中耀得幾分清明。
而床榻上空空如也,被子疊放整齊地擺在床尾。
由於前晚嚴重缺眠,今早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床上做了很長時間的心裏鬥爭才慢騰騰地爬了起來。
洗漱完畢,我下樓吃早餐。
“你聽說沒有,昨晚上城西邊死人了!”
“死人了?”
“一整戶人家哪!今早擺攤的人經過,看見那戶人家門上濺了血,推門一看,那叫慘絕人寰啊!”
“你快說啊!”
“滿院子躺的都是死人,都是昨晚一夜被殺光的!”
“阿彌陀佛!冤孽啊冤孽!”
“聽說那院子裏死得都是些壯年的漢子,身上都穿灰衣,眉心還有一個火焰的圖案,都是脖子那一劍斃命。”
“不會是什麼邪教殺人吧?”
“唉,這年頭不太平啊……”
壯漢,灰衣,火焰印,那些是天羅教的人。
沒想到天羅教居然就在開封城裏,真是大隱隱於市,可惜還是被人給找著了。
一夜之間滅門,又全是一劍斃命,絕非尋常人能坐到。
來到大廳,曇月早已坐在靠牆的一桌,又在喝茶。身後站著勤勞的馬車夫。
他今天穿的水藍色長衫,嘖嘖,怎麼看怎麼玉樹臨風,隻可惜帶了個□□,不然再加上那張絕世的臉,絕對的驚世駭俗!
我客客氣氣地打招呼,“早上好!”
曇月看我一眼,點下頭,算是回禮。
除了還是那麼拽……
我看他麵前一壺茶,一碗白粥,一碟水煮花生,就沒有其他的了。而我麵前擺了兩個肉包,一大碗綠豆粥,外加一盤牛肉。
咳咳,還真不是同一個檔次。
“早餐吃這麼少會餓,喏,這個肉包給你。”我大發善心地把一個碩大的肉包放到曇月的碗裏,不能讓我們的美人餓著啊。
曇月看了看麵前那個還沾著我五抓印的大肉包,若無其事地用筷子揀起咬下一口。
後麵馬車夫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曇月在嘴裏咀嚼了片刻,皺皺眉,最終還是咽下去。
“怎麼了?包子不好吃?”我狐疑地也咬了一口,發現味道蠻不錯。
曇月搖搖頭,將剩下的包子放在碗裏,然後端起茶杯飲下一大口茶,頓了頓,又泡了一杯飲下。
他將茶杯放下,解釋道,“我從小不愛吃油膩,早餐也不碰肉食。所以對肉味很是抵觸,吃了胃會不舒服。”
難怪他剛才吃口肉那麼難受,一連喝了好幾杯茶。
“那你剛才為什麼吃了……”我問到一半,聲音忽然就卡在喉嚨裏。
因為曇月注視著我,眼神柔和的仿佛是春日裏的暖陽。
“吃飯吃飯!”我避開他的視線低頭猛吃包子。
盛情難卻,盛情難卻啊。
這才喝完綠豆粥,唐之渙便來了。
幹幹淨淨的一身衣服,在加上溫文儒雅的氣質,一進門就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眼球,尤其是姑娘家,恨不得眼睛就長到他身上去。
“唐兄來的果真準時啊。”我衝他樂嗬嗬地一笑。
唐之渙溫潤的眸子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忽然指腹輕輕抹過我的嘴角。
周圍想起整齊的抽氣聲。
曇月的眼睛眯了起來。
我愣愣地開著他光明正大地揩油,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嘴角方才有飯漬,得罪了。”唐之渙淺淺一笑,邊上人三魂被勾去兩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