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半秋不秋的季節最是折煞人。枝空殘綠,鳥過人離,怎麼看怎麼的鬱結心頭,惘生悲秋。

千行宮與江南樓家婚約之事,像是平波裏的一擊石,頓時千浪萬浪掀起在江湖。

曇月的回話簡明扼要,元旦過後十天,上門娶人。

據說為了等曇月來領親,樓家現在已經雞飛狗跳。

千行宮宮址在洛陽,而樓家身處江南鎮江,兩地路途相隔較遠,所以曇月決定在江南曲院風荷成親。

這段時間,宮裏都在陸續準備宮主成親的相關事宜,蕭無邊領命先下江南,打點曲院風荷。而正主曇月,二十日後也會啟程。

由於是宮主成親大事,所以這次去江南,宮裏護法和高職侍衛都會前去,白胡子大夫作為三朝元老也會陪同。如此一來,這千行宮竟會空了半座,可見這排場之大。

風冷愈寒,早晨用冷水衝涼的時候,全身都哆嗦的不行。為了練劍方便,我平日侍衛服裏麵隻穿兩件,所以武完劍後大汗淋漓,風一吹便連骨頭都冷了。

“小夥子身子實,凍下是鍛煉筋骨。”傅衝裸著上身,手持長劍,一臉英雄豪邁的神情。

我打了個噴嚏,將領子提提,被他鄙視。

“這次練完以後,我便不用再教你了。”長劍入鞘,他走到我跟前說。

“是我練得讓你不滿意了?”我問。

“不是。是你練得太好,我已無需再教。”他一笑,丹鳳眼眯成一線。

“現在你所缺的就是火候和經驗,宮主迎親時我會帶上你,讓你見下世麵。”

我點頭。

“唉,看著你就覺得自己老了,長江後浪不可小窺啊。”我一拳打在他胸口笑道,“少來!”

以前老聽人說,身在江南的男子相貌多是儒雅清秀,老人說,那是因為他們是被水給潤出來的;而身在北國的男子俊朗高大,老人又說,那是因為他們常在雪中行走,給雕刻出來的。

但是傅衝卻不同,他出生在漠北苦寒之地,十五歲才入的中原,狂沙刀雪下打出來的身子確實精幹俊秀的很,小臉尖下巴,一雙勾人魂的丹鳳眼,唇色粉膩。他有個習慣,想問題的時候喜歡抿唇,常常低垂著鳳眼紅唇微抿,我大呼受不了。

這種男人看著看著,是會上癮的。

從浴室衝涼出來,我的頭發濕噠噠地垂在臉龐。圖方便我沒穿外衣,把它往手上一擱,我一邊擦頭發一邊往房裏走。

院子裏靜悄悄的,夜深已久,枝杈孤零的梧桐樹身形影影重重,遠看就像雕欄下的滕畫,一筆一劃格外蒼勁有力。

忽然我聽到身後一記破空聲,反應過來時頭部從後便人一擊,我眼一黑昏了過去。

身後有人摟住我,然後就是幕天席地的黑暗。

身子搖搖晃晃的,我被持續的顛簸給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我先見著了頭頂一片淡黃色,揉了揉眼睛,發現是馬車的頂棚。

我猛然記起昏迷前的事,一下子坐起來。

“要喝水麼。”一道萬分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回頭。曇月倚在一方軟榻上,心定神閑地為我沏了一杯香茗。

我的表情一定十分誇張。

首先,這是一輛正在奔行的馬車。其次,這輛馬車雖不是太大,但是裏麵裝飾的很華麗。然後這輛馬車不僅華麗,而且設備齊全,桌櫃杯茶樣樣不缺。最後,這個馬車裏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被襲後醒來的我,一個是我的老大。

我覺得很詭異,我被我老大偷襲了,然後被拐到這個馬車裏。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出了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絕對會問的問題。

曇月老神哉哉地飲了一小口茶,慢悠悠地把茶杯放下,他抬眼看我,笑得很無害,“你不是答應過要陪我去迎親麼,現在我們就在迎親的路上。”

我說,“不是說要二十日後才出發嗎?”

曇月說,“那是大部隊出發的日子,我們不在其列。”

我說,“我們?”

曇月莞爾一笑,“對,我們,指的就是我和你。”

什麼叫做我和你……“我不明白。”

“我們先出發,二十日後,炎歡會帶其他人再啟程。我們的路線不一樣。”